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2020-05-06·阅读时长10分钟
本文需付费阅读
文章共计5296个字,产生20条评论
如您已购买,请登录据报道,3月23日上午,“错换人生28年”事件当事人阿斌(化名)因肝癌晚期救治无效在北京去世。
2020年2月,江西28岁青年阿斌确诊肝癌,母亲蒋艳丽(化名)决定“割肝”挽救儿子时,却意外发现28年前生产时,自己与另一户人家“抱错了孩子”。
延续了28年的“错误”最终被揭开。但阿斌的人生,却永远无法再重来。
(插图 老牛)
记者/吴淑斌
“绝无可能”的血型
看到大大的两个字母“AB”赫然印在儿子阿斌的血型检测报告上,蒋艳丽心里充满疑惑。
“我是A型血,我爱人也是A型血,两个A型血哪来的AB型孩子?”蒋艳丽告诉本刊,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可能上海医院看病的人太多了,有误差或者是搞错了”。
如果不是为了“割肝救子”,她可能永远不会想起为阿斌检测血型。
28岁的阿斌是蒋艳丽的独子。2月17日,阿斌还在景德镇市的岳父家探亲时,背部突发剧烈疼痛。做了简单的CT检查,医生催促阿斌到大城市就诊。陪着儿子在江西省人民医院进行第二次检查后,蒋艳丽得到了“肝癌晚期”的初诊结果。
蒋艳丽说,阿斌在幼儿园入园体检时就查出了乙肝,她和家人当时都感到吃惊:“我们两人身体健康,儿子自小被保护得很好,并不怎么接触外人,为何会携带乙肝病毒?”全家人愈发倾注心血,悉心照料阿斌。“千防万防、对他千宠百爱,最后居然是肝癌晚期的结果。”
好不容易等到3月中旬疫情在国内放缓,上海的医院恢复了接诊,一家人第一时间赶到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坐在肿瘤科诊室门口等待,蒋艳丽不断听到身边有人提到“肝移植”“排异反应”“肝脏指标”等词。当肿瘤科叶医生告诉她,可能考虑进行肝移植时,蒋艳丽马上提出,自己可以“割肝救子”。
这原本是蒋艳丽全部的希望,来上海之前,蒋艳丽常常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但一想到要把自己的肝给儿子,她还是强迫自己和丈夫每天吃营养品,并让丈夫戒了烟酒。
“肝移植就用我的肝,我身体很健康,肝的质量肯定是非常好的,而且母体没有排斥反应吧?”蒋艳丽有些急切。叶医生安抚蒋艳丽,先别伤害自己,肝源是可以找到的,夫妻俩可以先做全面检查。很快,蒋艳丽拿到了那份令她感到疑惑的AB血型检测报告,“这不符合科学”。
“如果不做手术、不抽血、不进行换血输血,没有人会想到验血型的。以前我们发现阿斌身体里有乙肝病毒,也只是做肝功能、转氨酶、乙肝两对半等检查。需要做手术时,才会做血型配对。”蒋艳丽向记者解释。
回到老家九江,蒋艳丽夫妇瞒着儿子,再次检测三人的血型,结果依旧。蒋艳丽有些蒙了,虽然心里想着“绝不可能”,但她最终还是听从了亲戚的建议,在江西省某个司法鉴定中心进行了亲子鉴定。DNA分析结果显示,不支持蒋艳丽是阿斌的生物学母亲。
“上面写着我不是孩子的生物学母亲,怎么可能?”电话里,蒋艳丽忍不住哭了起来,反复告诉记者,自己无法相信这种电视剧里的情节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好像在做梦。我本来想着,用我或我爱人的肝救儿子。现在我的肝没有办法救我的儿子了,希望没有了,全部都是绝望。”
咨询多位专家后,困扰一家人多年的谜底也揭开了——阿斌的乙肝病毒来自母婴垂直传播。
蒋艳丽想起陪着阿斌求医过程中那些被自己忽视的细节。从景德镇到南昌再到上海,每一位接诊的医生都多次和她确认过,夫妇二人是否有乙肝。她印象最深的是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的樊院长,这位老教授小心地询问她:“你有乙肝吗?”蒋艳丽回答说没有。“那你的丈夫有乙肝吗?”再次听到否定回答后,樊院长的脸色一下子全变了,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
蒋艳丽觉得自己太粗心了,面对多位医生怀疑的目光、遗传的判断,自己全然没放在心上。“哺育了28年的儿子不是我的亲生儿子,那我的亲生儿子在哪里呢?”
发表文章6042篇 获得19个推荐 粉丝47967人
一本杂志和他倡导的生活
现在下载APP,注册有红包哦!
三联生活周刊官方APP,你想看的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