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蒲实
2019-10-16·阅读时长12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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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2月13日,叙利亚Al-Hawl难民营内,与ISIS成员结婚的德国籍妇女
在《两姐妹》这本书中,大量的日常生活细节改变了我对许多在公共话语空间里频繁被提及,但仅仅在抽象层面上被讨论的话题的看法,比如,穆斯林女性的穿着。书中写道,一位穆斯林女孩第一次穿着盖住全身的长罩袍出现在聚会上时,把所有挪威同学都吓了一跳,但另一位穆斯林女孩,故事的主角阿扬,却被其深深吸引住。她内心所想的是:“她能看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坚强,更加无懈可击,因为别人只能听到她的声音。戴面纱似乎能给人一种印象,让人有一种激进的宗教虔诚和道德上的优越感。”这与媒体报道中通常所理解的,穆斯林女性不得不穿长袍、失去着装自由的刻板印象完全不同。
仅仅在穿着长袍这件事情上,叛逆强硬的两姐妹所追求的宗教虔信自由,与挪威中学的现实发生了许多琐碎又意想不到的冲突。这些冲突在一个自由国度中,反倒更加充满悖论。比如,老师希望她们至少把脸露出来,她们则辩护说,老师不能阻止她们按照自己的意愿穿衣服。她们提出因为宗教原因,不能跟男生一起上体育课,继而又坚持,如果体育课上播放音乐也无法上课,穿着合乎教规的衣服参加训练还非常吃力,这些都得到了老师的尊重,最终允许她们单独进行体育训练。学校的老师都在尽最大努力尊重她们,对她们在穿长袍戴面纱这件事情上的强硬坚持还有一些感动:“她们想自己制定规则,挑战旧体制,这正是学校一直鼓励学生去做的事情:独立思考,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甚至对她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断课堂教学,在教室后面或离开教室出去祷告,也给予了包容,承认这是一种文化多样性,不过希望她们能尊重课堂秩序,不影响教学。然而,学校的这个要求却让她们感到“被冒犯和误解”。在这里,我读出了两种文化不可避免的界限。
奥斯娜·塞厄斯坦
三联生活周刊:你如何决定成为一位战地记者?
塞厄斯坦:我是一个很平和的人,这个选择其实是生活里一系列偶然性的结果。我20世纪90年代初在大学里学俄语时,正是俄罗斯发生剧变的时候。在莫斯科大学,我学的是俄语和政治学。俄罗斯的政治正在走向完全开放,乱象丛生。我的教授对我说,如果想了解俄罗斯政治,只需要走上街头,采访路上的人,就能获得最鲜活的知识——每个人都有政治意见要表达,每天都有新的政党在形成,政治局势一天一个样。记得那时一个人答应帮我约见俄罗斯议会的一位重要人物,很快就真的约到了。我还记得我踏上当时俄罗斯白宫的巨大台阶,来到他巨大办公室中的情景。这位重要议员以为我是来和他进行会晤的记者,而我其实还只是一名学生。帮我约见的人告诉我,这位议员很忙,没空见学生,他就瞎编了我的记者身份和一个并不存在的报纸名字。当时的俄罗斯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教政治家当记者,比教记者当记者更快。那时我意识到,做记者比做学生更容易获得信息,很快便开始了自由撰稿人的职业生涯。
1994年,车臣战争爆发。那是新闻报道的“前互联网”时代,记者必须去战区做报道。作为自由撰稿人,我其实连去车臣的钱都还没有。我径直去俄罗斯国防部打听,他们正好第二天有车过去。我就这样跟着他们的车,毫无准备地进入了车臣战区,置身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中。那种经历既危险又刺激,你所做的每个选择都事关生死——车被坦克炸毁的时候,你应该匍匐在原地还是爬走?宾馆受到袭击时,你应该留在宾馆还是逃到外面去?这是经常得面对的选择,你得头脑异常清醒。我却被深深吸引住了。有了那一次报道,后来只要发生战争,挪威的媒体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找我了。我报道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几乎每一场战争,包括车臣、科索沃、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亚和叙利亚的战争。这不是我有意为之,而只是顺势而为的结果。我的作品并非关于战争本身,而是关于战争中的人和他们的生活,关于人们如何在战争的极端情况中求生存,以及战争的后果对他们的影响。我也试图去理解战争爆发的原因,理解处于战争中的各方:战争当然源于利益冲突,但也源于误解;今天的战争不仅仅爆发于国家之间,也爆发于族群、部落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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