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凝寒
2019-04-02·阅读时长2分钟
关于零食,有一个著名的糖果实验,研究表明那些肯把分到的零食流着哈喇子放到最后的孩子,长大后比那些早早吃掉零食的孩子要有出息。而延迟满足能力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一个科学家不会来做实验的山沟沟里,曾有一个小小的我,零食之于那时的我也是一场灵与肉的博弈。山坳里的苏联式国企大院,像一个独立的小社会,信用社、邮局、澡堂、理发店一应俱全,而对于年幼的我而言,最充满诱惑力的当然是兜售零食的服务社。每次走进它,我都仰着虔诚的小脸,垫着脚尖挨个望向每一个玻璃台柜,橘子粉、大枣滋补精、麦乳精等高档货虽然已经超出了我的消费能力,但并不妨碍我多看上它几眼,卜卜星、麦丽素、巧克力那是年节来客人时才能享有的美味,我手里的钢镚最后通常都只换来几块大白兔或者比巴卜泡泡糖。从戴着白色套袖的阿姨手里接过零食,我总是舍不得立即就吃,而是攒起来,等到七巧板开播时再享用,边看着喜欢的动画片边吸溜着酸甜的口水,零食带给我的快乐在这时才实现了最大化。
儿时,除了服务社外,就盼着跟姥姥去赶集,小小的人儿能徒步走上好几里地,最原始的动力当然是吆喝叫卖的小吃,冬天的糖葫芦,从草秸垛上摘下来,山楂外的糖衣闪着鲜灵灵的光。夏天坐在扒糕摊上,就着蒜泥蘸着醋,一小碟荞麦面扒糕风卷残云。
对我而言,最具诱惑力的还是装在棉被里被推着四处叫卖的雪糕,那时姥姥给我定下了规矩,一块钱的奶油雪糕只能买一根,五毛钱的红豆冰可以买两根,为了多吃几口,我每次都选择红豆冰。
后来,姥姥得知大院里有一户人家也开始卖雪糕,就隔三差五地带我去光顾,打开他家冰箱,冷饮种类比集上叫卖的更多,为了不超预算,我总是多买几个价格便宜的冰袋然后搭上一两个纸盒包装的冰激凌或奶糕。那时姥姥家没有冰箱,姥爷就将大瓷碗装满凉水,然后把冰糕放在一个搪瓷缸里,置于碗中镇着,这样能减缓冰糕融化的速度。继续发扬着延迟满足优良传统的我,一边嘬着冰袋里的冰晶,一边惦念着镇在搪瓷缸子里雪糕的味道。麦兜曾经说过:“火鸡的味道,在将要吃和吃第一口之间,已经是最高峰了。”我想,这种感受之于童年那盒奶油雪糕也同样适用。
在一个炎炎的午后,歇完晌的我睡眼惺忪地来到伙房,内心雀跃地准备享受这场“蓄谋已久”的雪糕大餐时,却发现奶白色的糕体已经顺着包装盒流了出来,姥爷的“土冰箱”终究敌不过夏日的灼热。我无奈地就着缸子喝着雪糕,第一次参悟到了“有些美好不能等待”的人生哲理。
再后来,那个嘴馋的小妞在时光的洪流中匆匆长大了,我已经拥有了零食的财务自由却也失去了当初那份纯粹的快乐。很让那些科学家失望的是,从小就懂得延迟满足的我,只沦为了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并没有按照理论取得什么成就,只是童年时“积攒美好”和“及时行乐”的辩证哲学成为了我一生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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