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驳静
2019-03-06·阅读时长11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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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2019年2月20日下午,北京人艺联排《茶馆》,准备为老舍诞辰120周年献上十余场演出。
这天下午,循着走熟了的左侧小径一直往前,绕到后台入口,却发现眼前一派工地气象,绿网结张,近处,挖掘机已开到后台门口,在离剧院这栋漂亮的苏式建筑不到一米远的路面开垦出一道大口子——这是北京人艺正在建设的新剧场。首都剧场的后台呈凹字形,化妆间小小地排布在一起,演员们或二或三地共用一间,走廊尽头即是舞台。联排这天下午,后台涌进许多人,多是媒体,采访、拍摄乱乱哄哄,小小化妆间能挤进去五六个人,但演员们脸上相当镇定,拍摄聊天都不影响他们上妆。这一代演员的《茶馆》演了这20年300多场,台词早就长在心里,化妆的动作也娴熟至极。我注意到,濮存昕贴他那两撇胡子的时候,刻意未贴平整,胡须与皮肤之间突起一小块空隙,免得一说话牵动了它。
濮存昕扮演常四爷,与扮演秦二爷的杨立新共用一间化妆室,二人背对着坐在各自镜前,一抬头,就能从镜子里头看到对方。我问濮存昕一个跟时间有关的问题,他想不真切,放下手中的胶水瓶,转过身去跟杨立新商量,仿佛别人能帮他想起来似的——俩人都是上世纪50年代生人,虽然杨立新进剧院更早,但二人在剧院里作为青年演员挑起重担则是前后脚。他们也都是“《茶馆》二代”,二人同时期开始在《茶馆》里跑龙套,演小角色,看于是之、郑榕和蓝天野这三位“初代仨老头儿”怎么处理台词和节奏,边亲近边学习。
“王利发”梁冠华在另外一间,凑近了才发现,他脸颊两侧按了些许腮红,红扑扑的,远看能显年轻。也是,“《茶馆》二代”早就不年轻了。算下来,这拨“仨老头儿”中最小的梁冠华今年也有55岁,而杨立新和濮存昕两位都已前后退了休,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继续演戏。2019年,也正好是他们这一代人出演《茶馆》的第20个年头。
二代的20年
在1999年人艺下定决心重排《茶馆》之前,濮存昕等几位演员其实都在老《茶馆》里跑过龙套,演过小角色。濮存昕还记得当时他刚到剧院没多久,扮演秦二爷的蓝天野身体不大好,有两次排练,他就替老爷子走位置。
“秦二爷管王掌柜叫‘小王’,我就回身喊于是之老师‘小王’,他就抿嘴跟那儿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管他叫‘小王’,他就笑。”濮存昕边上妆边跟我讲述过往。
但老辈里面,身体最先支撑不住的是于是之。1992年人艺成立40周年,这一年的《茶馆》演出,也是于是之、郑榕和蓝天野的最后一场。当时的观众仍能记得于是之谢幕时的凝重,林兆华也在场,他后来回忆,“于是之老师那个时候语言有一点儿小小的障碍。很悲壮”。
到了1999年,建国50周年,人艺终于决定重排《茶馆》。实际上,这中间,作为人艺副院长的于是之一直鼓励林兆华重排。“动人艺老祖宗的东西,”林兆华说,“越想越是件挨骂的差事。”所以最开始他想在剧院外面排,“可以大胆一点儿”,甚至已经找了姜文、葛优和李雪健等演员,后来还是没成。
事隔7年,人艺重排《茶馆》,新的导演、新的演员、新的舞台设计,这个被称为“林兆华版”的《茶馆》新剧组几乎处在暴风眼,一举一动都被观众、媒体以及整个文化界关注。它曾引起的讨论,不身处那个时代恐怕很难想象。评价的各种声音扑面而来时,暴风眼中的当事人,感受不尽相同。杨立新记得当时“基本上是负面的”。“观众说,别再糟践这个戏啦,给我们留个完整的好印象吧,干脆让它以一个完整而辉煌的形象保留下去吧!”多是这样的言辞。濮存昕也记得当年的确没有收到太多表扬。他当时去请了黄宗江来看,这位德高望重的作家看完后只说了“不易”二字。当然,“你们居然敢弄新版《茶馆》”,舆论当中最多的还是这类声音。林兆华当时还感慨,对梁冠华他们年轻一代的表演的肯定,大家太吝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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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écris, la nuit tombe, et les gens vont dî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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