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诗婷
2018-10-24·阅读时长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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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从村上春树作品的流行度上来看,他的小说改编成电影的数量之少令人费解。
1979年,村上春树的师弟日本导演大森一树买下了《且听风吟》的小说版权,第一次将这位学长的电影搬上了大银幕。那是部以第一人称叙述的小说,情节松散,语言在生活化与后现代主义金句间跳来跳去。大森一树显然低估了这部小说的改编难度,当年的票房和口碑双双证明,《且听风吟》电影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像是打了个糟糕的头阵,《且听风吟》之后的30多年,村上春树的七八部长短篇小说又先后被改编,这些电影无一不陷入票房、口碑双失的困境。在李沧东的电影《燃烧》亮相戛纳电影节之前,村上春树的作品已经八年没出现在大银幕上,最近一次改编还是2010年上映的《挪威的森林》。那部电影一度被寄予厚望。原著是村上春树最畅销的长篇小说,越南导演陈英雄又拿过戛纳金摄影机奖,并入围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强强结合的电影版《挪威的森林》却令人失望,它将村上春树作品里忧郁缥缈的情绪渲染得过于矫情,电影又失去了陈英雄作品特有的生活质感,最终和其他改编作品一样,也没能逃脱“双失”的命运。
时隔八年,又一位非日本籍导演将村上春树的小说搬上了大银幕。在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上,韩国导演李沧东的作品《燃烧》成了大热门,尽管最终未能拿奖,但它还是以3.8的场刊评分成为今年戛纳电影节的“无冕之王”,并被认为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村上春树小说改编电影”。
小说是容器
这次成功的改编要先从李沧东的履历说起。在成为电影导演之前,他曾是位作家,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李沧东坚持了10年纯粹的文学写作,直到90年代初,韩国导演朴光洙邀请他担任新作《星光岛》的副导演,他才算正式转行,进了电影圈。
难得的是,李沧东很快就打通了文学与影像这两种不同的语言。他擅长将文本的诗意和情绪影像化,这种在文学性与电影美学之间取得平衡的风格很受欧洲三大电影节(戛纳、威尼斯、柏林国际电影节)偏爱,前几部作品《绿洲》《诗》和《密阳》都收获过三大电影节奖项。
作家与电影导演的双重身份或许让李沧东更能理解村上春树和他的小说,并找到文本与影像的转化方式。
在村上春树的小说里,《烧仓房》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作品,全文不过七八千字,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性视角,讲他结识的一个女孩的故事。女孩是那种饭局或聚会上偶尔会遇到的类型,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知道背景,也没有固定营生,穷,却生命力旺盛。小说里,女孩结交了个20多岁的男朋友,是菲茨杰拉德笔下“了不起的盖茨比”那种类型,同样不知道背景,探不清营生,却过着奢侈的生活,有数不清的财富。小说的情节性很弱,甚至都算不上是个完整的故事,村上春树式的神秘感和不确定性贯穿始终。
“乍看起来可能不是一个适合改编电影的作品。”接受采访时,李沧东同意大众对于《烧仓房》这部小说的认知。当初,合作的编剧吴正美向他推荐了《烧仓房》,吴正美喜欢这部小说的留白和神秘感,作为编剧,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能发挥的空间。李沧东看了,同样被弥漫于整部小说的不确定性所吸引。“女孩存不存在?仓房代表什么?男孩杀没杀死女孩?一个个谜团会引出更多谜团。”李沧东说,他找到小说改编的灵感是从两个视觉冲击力很强的场景开始的,一场是女孩惠美黄昏跳舞的戏,一场是结尾男主角钟秀杀人、烧车的戏,那两场戏让他有了填补小说留白的信心。
在以往的村上春树改编电影中,几乎都有个共同的问题,导演、编剧过于尊重作家的风格,电影很难跳出作家构建的氛围和价值体系。在这方面,李沧东是有魄力的,他赋予了原本平淡的小说更深的社会意义。在平遥影展的大师班上,他曾说,拍完《密阳》之后的很多年,他一直想探讨一个议题,那就是当下社会普遍存在的愤怒情绪,尤其是年轻人的愤怒。在遇到《烧仓房》后,他觉得,这部小说的文本是个很好的容器,可以装下这些年他对“愤怒”以及当下年轻人生活状态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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