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葛维樱
2018-08-16·阅读时长1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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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当描述一个人时,她的一切都在说话:微微倾斜的姿势,能瞬间泪目又能含住眼泪的眼睛,好像总也言之不尽的嘴唇。“所有的风格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天天一年年的累积也不明确,甚至很多时候,经历了很多黑暗和迷茫,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条路上走了,才慢慢地看到一个光亮,才找到了那个方向。”
大时代里的朗读者们
“我看重的人,他偏偏不看重电视,不愿做热点。”这一季《朗读者》现场朗读的嘉宾有143位,而真正接受董卿采访的嘉宾是60位。从1月份录到最后一个在长城上走路的镜头,董卿始终惦记着采访对象。她惟妙惟肖地学张弥曼温柔地拒绝自己,这位不久前在世界女科学家颁奖典礼上,用法、俄、瑞典语和中文致辞的82岁的古脊椎动物学家说:“董卿啊,我和我先生都很喜欢你,但是我们不会来录节目的,我要带福睿斯去野外考察。”
董卿追一个电话,再追一个,终于发现对方有点动心了。说服贾平凹也是她今年最得意的事之一。先是在文联大会,贾平凹说:“我连普通话都不会说,朗读是丢人现眼。”她给他女儿打电话,再通过出版社出书的编辑,找出版界的领导,想尽了一切办法。贾平凹依然硬气,来了只谈书,董卿心想“上了台就听我的了,哈哈!”,于是聊了两个多小时。她聊起自己的采访对象一脸的得意、倾慕,热爱着与他们交锋的每一分钟,尤其是那些让她“为难”的人,但“我喜欢的就是他这一点”。
越来越难以取悦的还有观众。“这个时代自制视频已经泛滥,传播没有门槛,一打开手机,鸡汤、励志,文字千千万,我们读什么?”董卿说,站在推荐者的角度,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恐慌。浙大数学系的蔡天新读过一篇蒙田的《认识到自己的无知》,“我们知道的知识,跟我们的无知相比,仅是沧海一粟”。这让她不断审视自己,“你有没有找到真正好的东西?”。
“我对语言非常非常热爱。主持人被称作吃开口饭的,我已经做了24年。你可以说一些很流利但却完全不会被记住的话。一开始不会察觉,慢慢地就有一个觉醒的过程了。”她做这一行做到很后来,才发现把话说好听,是一件没底的事。“那个话还能说得更好,能瞬间让人泪目,或者瞬间热血沸腾。刚开始我也只认为语言是工具,后来才知道语言是艺术。”
无论《中国诗词大会》还是《朗读者》,都出现在真人秀、歌舞节目被观众看腻了的时机里。董卿对此非常清醒,“正好是知识需求、阅读需求的机会,我赶上了一个好时候”。
直到现在,她每采访一个嘉宾,上台之前还是紧张得手心出汗。“深呼吸。”作为制片人她前一秒还在疲劳和焦虑里,下一秒就要云淡风轻面带微笑,她说:“我不是机器,一换频道脸就变了,我还是个比较真实的人,我希望笑容是真实的。”别人不理解她,20多年主持人生涯里,董卿本人就是“大场面”的代名词,而且《朗读者》又不是直播节目。但她确实累到对团队说:“我觉得我上不了台了,我怕我显得不够美好……”
文化电视节目一度进入低谷,2016年以后恰恰迎来一个小高潮。虽然电视始终被认为是快餐文化,到今天已经鲜有新奇了。“传统媒体里必须用一种新的方式,来传递最精髓的文化。”文学、电影,靠的都是一个人文的内核。可是到她手中“人文”到底要表达什么?她要的不是访谈录,不是纪录片,也不是艺术人生。尽管听董卿讲故事是一件极其有画面感的事。她给我讲了一个住在云南巴拉格宗大山深处的普通人修路的故事,他10岁时因为被铁水溅到眼睛,走了五天山路才出去,虽然瞎了一只眼,却看到了电、灯、汽车。“他的一生都改变了。”董卿讲他如何拼命挣钱,如何忍受乡亲的唾骂,如何想象父亲坐在副驾上一起在这条路行进。然而父亲却在公路修到最后一公里时离世了。
董卿选择了一种看起来危险的方式,用带着一点狂热的情感讲述,我想她本人应该比其他人更受这种激情的席卷。采访这一天,我早上6点半收到了她的微信:“熬了个大通宵,采访改在1点好吗?”她的泪点非常低,这一天是《朗读者》第二季收官之夜。从去年7月到今年8月,又是一年的不安和焦虑。特别是后期制作阶段,“在别人的美梦中,我看着机房的玻璃天花板渐渐透出天光,又一天生命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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