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梦启
2017-06-14·阅读时长15分钟
四.漫不经心
1972年6月16日这一天,华盛顿的天气潮湿而闷热。40年之后,我站在水门酒店的楼下,清早的阳光让我大汗淋漓,想起亨特在自己的回忆录里对这一天天气的记忆:“我把汽车上的空调开到最大,开到它简直要爆炸。”亨特从弗吉尼亚的家中开车进入华盛顿,有意超速开车,从心里希望有个警察冒出来把他连人带车都扣下,这样就不用执行当晚的破门任务。遗憾的是,根本没有警察出来。从另外一边来到水门酒店的利迪也超速行驶了,但是他只得到了一张超速罚单。
亨特的同伙斯特尔吉斯从迈阿密飞抵华盛顿的时候,在机场遇上了著名调查新闻记者杰克·安德森。安德森是亨特和斯特尔吉斯的老仇人,曝光过斯特尔吉斯参与暗杀卡斯特罗的行动,卷入过五角大楼文件案。白宫甚至一度考虑让亨特暗杀此人。安德森认出斯特尔吉斯,哼哼哈哈打了几声招呼就过去了,没有意识到自己跟一个重大事件擦肩而过。当天傍晚,亨特在水门酒店的电梯里遇上了法国影星阿兰·德龙……很难说这些相遇是不详迹象。只不过很多年之后,亨特在回忆录里不厌其烦地写出这些细节,让阅读者感到那一天的沉闷窒息和奇怪。看来命运并没有用足够的力度来阻止他们行动。
特工们沉默地聚在一起,焦灼地等待着水门酒店六楼的灯光熄灭。当天傍晚,麦科德潜入地下车库,在通往消防通道的大门门锁上贴上了高强度胶布。胶布的贴法在案情公开后曾经引起小小的讨论。麦科德是将胶布水平贴在锁舌上的。这样锁舌受力较大,不易弹出。缺点是胶布伸得太长,容易被发现。《华盛顿邮报》的那两个记者则说,这里的大门使用的是一种强力弹簧锁,如果垂直贴胶布的话,不易被发现,但锁舌受力不够,容易弹出来,这样就开不了门。当然,不管争议如何,麦科德的这片胶布到底是贴在锁舌上了。深夜,酒店的黑人保安弗兰克·威尔斯巡逻的时候发现了胶布。他如同特工们曾经猜测的那样,认为这是酒店清洁工或者搬运工们为了出入方便贴上去的。不过既然已经入夜,为了防贼起见,他便把这片胶布给撕了下来。
凌晨零点30分,麦科德先进入地下车库。他发现早先贴上的胶布已经不翼而飞,便向亨特汇报此事。亨特觉得事情不妙,要求放弃行动。但是经过讨论,麦科德和巴克尔等五人决定继续行动下去。于是他们撬开门锁,再度在锁舌上贴上了胶布——其实这是一个毫无意义但是却致命的举动。门锁可以从消防通道内向外打开,不用再撬锁就可以出来,完全不用再贴一次胶布。麦科德贴胶布的原因 可能是方便自己出入,因为在行动期间,他自己因为把部分设备遗落在汽车旅馆里,不得不中途溜出去拿设备,然后又回到民主党办公室。可能是因为以前潜入水门酒店都很顺利,他放松了警惕。马丁内兹问过一次麦科德是否已经撕掉了大门上的胶带。麦科德以他一贯漫不经心的态度回答说“Yes”。而真正的回答应该是“No”。
即使是这样的话,事情本来也可能不会糟糕到后来的程度。问题是麦科德不但在地下车库大门上贴了胶带,还在消防通道通往六楼的门锁上做了同样的事情。至于他的同伙们,从他们所采取的预防措施上来看,也就比麦科德高明得有限。
理论上,这群特工应该安排两个人在办公室外放风,注意是否有保安或者警察上楼巡视。但是实际上亨特和利迪出于莫名其妙的心理,并没有让这两人从迈阿密飞过来,放风的任务就落在汽车旅馆723房监听站蹲守的巴德文身上。进入水门酒店之后,麦科德认为对讲机的发出的嘶嘶声容易被保安听见,便把他身上的对讲机声音调到静音,还让巴克尔也把自己的对讲机静音了。至于其余三人,因为对讲机数量不够,他们根本没有分到。另外两部对讲机,一部在巴德文手里,一部在利迪和亨特手里,这三个人都蹲在水门酒店对面的汽车旅馆里。
于此同时,麦科德还让巴克尔关掉了用于监听附近警用对讲机通讯的短波扫描器,因为它的声音实在太吵了——又是个致命的错误。
民主党办公室内部大约分为29个隔间,可以容纳70多个人办公。五个人再度进入了民主党办公室。又是来自《华盛顿邮报》的两个记者说,这一次撬民主党办公室的大门并不算顺利。可能因为有锈蚀开合不便,冈萨雷斯干脆卸下了大门的一片合页,也就是说,半扇大门差不多给卸下来了。
开了大门之后,冈萨雷斯开始去撬民主党主席奥布莱恩的办公室门锁;巴克尔和马丁内兹去搜查相关的文件资料,斯特尔吉斯小心翼翼地把奥布莱恩办公室边上的两块天花板吊顶卸了下来,麦科德打算从这里给窃听器布线。
当五人顺利地进入民主党办公室开始干活的时候,再度到地下停车场巡逻的保安弗兰克·威尔斯又一次发现了锁舌上贴的胶布。这一次,他警惕起来,拨打了911,时间是凌晨1:52。
凌晨两点钟过了没多久,正在霍华德·约翰逊汽车旅馆214房里喝可乐看电视打发时光的利迪和亨特,突然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一声惊呼:“八楼有手电筒灯光!”
注:最后一次潜入水门酒店的时候,亨特租用的汽车旅馆住房发生了一点变化。原来的419房退掉了,另外租用了214房作为指挥部。723房因为设有监听站,一直租用了下来。
五.束手就擒
警告来自汽车旅馆七楼723房监听站放风的巴德文。他第一个发现可疑的手电筒光束在水门酒店八楼出现——特工们目前全部在六楼。
如果看过电影《阿甘正传》,一定记得阿甘受到尼克松接见之后,下榻在华盛顿某酒店。深夜,他看见对面的高楼里有手电光束,于是打电话报了警。电话放下,镜头一转,尼克松眼含热泪,宣布辞职……
是的,这是导演在调侃这起拙劣的政治丑闻。阿甘当然不存在,但手电光束确实存在而且的确被发现了。是它将第一束光芒投射在水门事件这一美国文化最著名的符号之上。不过它们不来自白宫的特工,而是来自便衣警察们手中的电筒。
弗兰克·威尔斯报警之后,警方本来要派一名叫做丹尼斯·斯蒂文森的警官前来巡视。但这家伙推说自己的汽车没油,手上还有一堆文字工作要做。警方只好调派了在华盛顿特区东部巡逻的第172巡逻组前往。这个巡逻组里有3名便衣警察,分别是利普尔、肖福勒和巴莱特。他们后来对《华盛顿邮报》说,自己本来对警报这事儿不太上心。华盛顿特区晚上的入室盗窃报警,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无事生非。不过,当弗兰克·威尔斯给他们看了贴在门上的胶带之后,他们觉得事情严重,立即停掉了酒店内部的电梯,沿着消防通道一层楼一层楼地向上搜索。
偌大的水门酒店,由三个人一层层搜查非常费劲。好在笨贼特工们给了他们明确的路标:门锁胶带。警察们在六楼和八楼的消防通道通往酒店内部的大门门锁上发现贴有胶带,便将搜查重点集中在这两层,先从八楼搜起——这就是为什么巴德文发现八楼有手电灯光的原因。至于为什么八楼大门为什么也贴有胶带,那只能说既有可能是勤杂人员干的,也不排除还真有一些梁上君子也在做着同样的勾当。
警察们出入水门酒店,为什么放风的巴德文一直没有发现?原因要推测起来并不难。首先,第172巡逻组是便衣警察巡逻组,开的不是警车;其次,水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出入口在汽车旅馆的斜对面。巴德文在汽车旅馆的七楼,注意力全部集中对面的楼层上了,没有留意到自己左下角有汽车出入。第三,警察们并不是从酒店大门进去的,当然发现不了。于是,事情就不可挽回地走向了最糟糕的那一面。
亨特和利迪在419号房听到了巴德文的报警。利迪立刻操起对讲机呼叫:“一号呼叫二号,你们刚才听到了吗?”
“一号”是利迪和亨特的代号。“二号”是行动人员代号。巴德文则是“三号”。
巴克尔和麦科德的对讲机已经全部 静音。他们什么都没听到。二号沉默。
利迪继续呼叫:“三号继续观察!”
巴德文:“他们到七楼了!”
“二号”继续沉默。巴德文的声音再度传来:“咱们有人穿嬉皮士的衣服吗?”
亨特顿时感到全身冰凉。行动人员全部穿着西服正装,那些身着嬉皮士的家伙怎么可能是自己人?
巴德文继续报告:“有四个或者五个人要下到六楼了。灯亮了。有个人带着一顶牛仔帽,有一个人穿着T恤。噢,不!他们拿着枪!”
利迪继续呼叫:“一号呼叫二号,赶快藏起来。这是命令!重复,赶快藏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可能很短,但是在亨特看来却很长,对讲机里传来声音,这是“二号”的巴克尔在低声说话。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炸弹爆炸:“他们抓住我们了!”
六.风暴序幕
在水门酒店的六楼,马丁内兹第一个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这五个人迅速地找了几个办公室隔间藏了起来。但是已经晚了。三个警察来到六楼走廊,第一眼就看到了民主党办公室的半扇玻璃大门歪歪斜斜地开着。为了防止大门倒下,门后面还用一张椅子顶着。门后面的办公区里,有几个放满文件的抽屉放在地上。这一切已经说明了问题。警察们放慢脚步,悄悄地举起了手枪。
三个警察当中,利普尔先走进办公室。肖福勒在办公室外面,搜索走廊临街的一侧围栏,看看是否有人躲在围栏阴影之下。他抬头往外看的时候,发现街道对面的霍华德·约翰逊汽车旅馆的阳台上,有一个男人在死死盯着自己——他就是负责望风的巴德文。另外一个警察巴莱特则在走廊寻找电灯开关。
周围很安静,好像声音凝固了。搜查办公室的利普尔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撞上了办公间玻璃隔板的声音。20年之后,他对采访者谈及当时的感受说,那一下“把我的屎都吓出来了”。作为训练有素的警察,他先喊出的第一句话面向自己的同事:“来这里!”
然后,他和所有电视剧里的警察的通常做法一样,大声喊道:“警察!举起手,站出来!”
出乎利普尔的意料,总共有五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举了起来。后来斯特尔吉斯满怀鄙夷地说,麦科德是第一个举手站起来的。
利普尔纵身跳到一张办公桌上,用手枪指着这五个人。他发现冈萨雷斯手里挂着一个黑色的挎包,便厉声要他把包放在地上,再把手举起来。
冈萨雷斯不懂英语,愣了一下。利普尔紧张得差点就扣了扳机。巴克尔赶快用西班牙语翻译给冈萨雷斯。后者迅速把这个装着撬锁工具的包给放下来,顺从地举起手来。这五个人对利普尔其实构不成威胁。他们身上唯一可以防身的是斯特尔吉斯身上带的一支钢笔大小的瓦斯喷射器。这个小东西当然没有什么现实意义。当五个人举手站起来之后,斯特尔吉斯只好低声对其余几个人说:“冷静,要冷静!”
肖福勒和巴莱特这时也冲进办公室,命令五个人靠墙站着,让他们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巴克尔很聪明地用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掩盖住了口袋里另有一部对讲机的现实。这时候出现一个很尴尬的事情:三个警察只带了两副手铐,只好两个嫌疑人用一副手铐铐起来,因此嫌疑人们还有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可用。趁着警察们没注意,巴克尔偷偷地用对讲机向亨特和利迪呼叫。这就是可怜虫们发出的最后呼叫:“他们抓住我们了!”
在汽车旅馆里,亨特和利迪听得 清清楚楚。巴德文继续从七楼进行现场直播:“我现在看见他们了……举着手……警察……把他们带出来了……用枪顶着……警车开过来了,亮着警灯……”
亨特脑袋里飞快地盘算了一阵,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利迪很不解地看着亨特。后者告诉他,要尽快离开汽车旅馆,因为“巴克尔身上带着我们的房间钥匙”!说罢,亨特把设在阳台外的天线收了起来。这根天线是为了保证“一号”和“二号”能够尽可能清晰的联络而设立的。它折叠起来之后仍旧很长,放不进箱子。亨特只好把天线塞进自己的长裤里,然后直挺挺地拖着一条腿,和利迪一起拖着行李逃离了汽车旅馆。
在把利迪和设备送走之后,亨特再度回到汽车旅馆,直接来到七楼723房。巴德文正在用望远镜看着楼下警察的举动。亨特对他说,要他马上收拾好监听站里所有的东西立刻离开。巴德文一脸茫然地问:“带着这些东西上哪儿?去麦科德家吗?”
亨特一边在心里问候这个前FBI特工兼笨蛋所有的女性家属,一边告诉他“死也别去麦科德家”。这个建议取得了相反的结果:巴德文逃走后第一站就跑去了麦科德家里。
在送巴德文逃走之后。亨特长吁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次惹了大麻烦。他在心里诅咒着所有参与者,白宫的指挥者以及杀千刀的警察,万分后悔自己没有按照直觉行事。然而,在抱怨完了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办?
几十年后的电影《谍影重重》第三集结尾,CIA高官帕米拉·兰迪在将各种丑闻文件传真给媒体后,对前来追杀她的丑闻主角诺阿·沃森说了一句话:“找个好点的律师!”这句话成为电影最后一句台词。对于前CIA特工霍华德·亨特来说,他先知先觉地和帕米拉·兰迪想到了一起。从汽车旅馆里逃出来之后,他没有开车回家,而是来到了白宫自己的办公室里。此时还不到凌晨三点。他拨出了第一个电话:“道格,我是霍华德。我真不想吵醒你。但是现在遇上麻烦了,需要跟你好好谈谈。我可以过来吗?”
道格,就是道格拉斯·凯迪,曾经在亨特就职的咨询公司里当律师。他差一点就跟亨特一样,成为白宫掌握之下的特工人员之一。除了当事人之外,他是第一个知道水门事件的人。这个电话意味着秘密行动已经彻底结束,一场为期两年零两个月的政治风暴就此拉开序幕。
七:“三流窃案”
水门案件曝光后,尼克松的新闻秘书齐格勒曾经在新闻发布会上轻描淡写地称它是“三流窃案”。当然,评论发生在尼克松屁股底下的总统宝座被撼动之前。如今看来,他这个评论前半截是正确的,后半截只好说“今天的天气呵呵呵”了。
说它“三流”,是因为笨贼特工们留下的线索太多太多。亨特带领的这帮人完全就是一堆废物,放在今天,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可以编进糗事大百科当笑话看。如果行动失败有什么责任人需要追究的话,那就是为首的组织者霍华德·亨特。
首先,亨特是整个行动的负责人,却根本没有发挥足够的指挥和协调作用。自己用人不严,管理失察。让麦科德这样的废物点心全程参与了秘密行动,却从未能够撤换更替此人。即使在发现此人是废材一个之后,亨特也未专门提出中止行动,直到找到可以替代麦科德的人为止。其次,亨特对于这些乌合之众毫无驾驭能力,没有纪律约束,任由他们胡来。这些笨贼们一次被擒就留下了足够线索,以至于案发第二天警察和媒体就顺藤摸瓜查到亨特自己头上,一星期之内,亨特在白宫的办公室就被FBI搜查——关于破案的事情,以后有空我再慢慢说。第三,亨特自己是行动组织者和负责人,在行动屡次失败之后,竟然不亲自带队行动,而是和利迪龟缩在所谓的“指挥部”里喝可乐看电视。好吧,就算他不亲自带队,至少他也应该在七楼监听站和巴德文一起观察行动的进展情况。多一双眼睛多一份保险。可是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这就难怪水门丑闻之后,有人公开出书指责亨特是“二流的间谍”。和齐格勒的“三流”说相比,这个指责已经算是很看得起他了。
其余的特工人员也都有自己应有的责任。所有的人加起来凸显出这支队伍只有一个共同点:业余,而且是极其业余。里面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撬门不带锁具,窃听器安装不到位,胡乱冲洗照片,连个放风的人都没有好好安排,稀里糊涂地把对讲机给静音了,指挥部和监听站最后逃走的时候还丢下满地线索。内部交流和沟通不够。除了亨特、利迪和麦科德之外,剩下所有人都相信自己在为中情局执行秘密行动。对了,还有一位冈萨雷斯先生,竟然不懂英语。摊上这群猪队友,别说干坏事,就是干点正经事儿也会给他们坑死。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白宫里的人愿意以几乎无节制的预算来雇佣这群业余玩票的特工呢?
回答很可能有点搞笑:白宫的那位根本就没法调动CIA和FBI这样庞大的特工机构来为自己服务。从后来的事情发展来看,CI A和FBI在关键的时候还躲得远远的,拒绝跟尼克松搞在一起,免得沾上一身臭屎。在如何处理国内政治问题上,CIA和FBI对于如何站稳自己的立场还是很有一套的,不像克里姆林宫那样,从“契卡”到NKVD,再到KGB,所有的脏活都是既对外也对内,弄得浑身上下都不干净,而且还尾大不掉。据说本朝周公也定下严格规矩,秘密战线对外不对内,这似乎是吸取了“契卡”的教训。既然CIA和FBI都不愿意为尼克松的政治目服务,那么他去找一些似乎有“专业”背景的人过来,给自己干点脏活也就顺理成章了。
以为一支“特工队伍”说有就有,这种想法有点轻率。维持一支真正“专业”的特工队伍不知道需要调动多少国家资源,需要一整套体系帮忙。在当时的美国,尼克松想要用“打招呼”这种传统的中国行政方式来执行是玩不转的。这个国家的权力高度分散,不是每一个人都听命于白宫。这就造成特工们所能够获得的技术、后勤甚至是行政支持并不比一群真正的蟊贼要强,更加不如警匪一家的黑社会。这样的结果就是处处掣肘:发展出来的“内线”变成无用的摆设,所有的设备都需要自己购买,连秘密拍摄的照片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冲洗。除了钱之外,白宫“特工”们真正称得上一无所有。而且很明显,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专业素质、忠诚和热情。
说起这个照片冲洗,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梦秋自己用了不到一千大洋把自己宿舍改建成暗房冲洗照片,可见其技术含量极低。掌握着十万美元以上现金的特工们没一个肯自己尝试一下,而是无知无畏地把秘密拍摄到的照片拿到街头照相馆,很能够说明特工们对于这份工作缺乏完全的热情,甚至连做贼所需要的最起码的“敬业”精神都没有。套用《疯狂的石头》里贼头道哥的一句名言就是:“什么素质?!”
这些有“专业”背景的人士,半数都在迈阿密有自己的工作,飞到华盛顿来干脏活,纯属兼职。这样已经够给面子了。责怪他们没什么意义。主要的问题出在专职人员身上。亨特、麦科德和利迪是两条线的人,造成指挥混乱协调不灵。这一切,白宫都有责任。当然白宫最大的责任还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出了事儿最好的态度左不过愿赌服输。最后尼克松政府差点给一勺烩了,问题就出在死活不肯认输这个问题上。
水门事件发酵是个漫长而有趣的过程。白宫里的人连藤带蔓一个个被揪出来,场面极为精彩。警察、记者、法官和白宫搅成一锅粥。不过本文到这里就暂且告一段落。以后有空再慢慢倒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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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年老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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