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
2019-06-20·阅读时长14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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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徐釚《词苑谈丛》叙说词之体制,有这样一段话:
李氏、晏氏父子,耆卿,子野,美成,少游,易安,至矣,词之正宗也。......词体大略有二:一体婉约,一体豪放。婉约者欲其词调蕴藉,豪放者欲其气象恢弘。......大抵词体以婉约为正,故东坡称少游为今之词手,后山评东坡如教坊雷大使舞,虽极天下之功,要非本色。(卷一,第八十条)中华书局校笺本标注此条出自《弇州山人词评》,但“词体大略有二 ”以下数语,实为明人张綖
《诗余图谱》凡例附识所云。词分婉约、豪放之说,应系张首创。张綖生活在正德至嘉靖前期,早王世贞三四十年,二人大概素无交集。但看王氏论词之正宗与变体,与张綖门派之说亦相契合。其谓:“词须宛转绵丽,浅至儇俏挟春月烟花,于闺檐内奏之。一语之艳令人魂绝,一字之工令人色飞,乃为贵耳。至于慷慨磊落,纵横豪爽,抑亦其次。不作可耳,作则宁为大雅罪人,勿儒冠而戎服也。”(《艺苑卮言》附录一,见《弇州四部稿》卷一五二)
徐氏剪辑王世贞、张綖,缀合于一处,明显给出了这样一种关联:词之正体与变体,亦即婉约、豪放之分野。早先李清照作《词论》,指出填词不像作诗,是否 “协音律 ”,是否 “可歌 ”,首先是一条标准。所谓词 “别是一家 ”,是以词的音乐性设置技术门槛,于诗文之外自立门户,其中已隐含正体与变体之说。王世贞举为正宗的词家,李璟李煜父子、晏殊晏几道父子,柳永、张先、周邦彦、秦观、李清照那些人,亦确是通晓音律的作手。所以,后来人们观念中就形成一道互为关联的流别之链:
协音律 /不协音律 —正体 /变体 —婉约 /豪放。
曾经,这也是一道鄙视链。
词之一体,原本配合音乐所作,故有倚声填词之说。文人词之前必定有过 “里巷俗曲 ”的阶段,至后蜀赵崇祚编纂《花间集》,早期文人词基本上还是歌咏风月情事的当筵曲子。当然,那些应歌之作或亦不乏感世伤时之笔,也多少注入了某些文人意识与寄托。照王国维的说法,“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 ”(《人间词话》)。从李煜开始的变革,逐渐改变了词的命运,意味着这种文字终究要走向自立,也就是从附庸音乐回归抒发性情的文学路径。
按李清照谨守音律的观点,词还只是配乐文字,户籍不在诗的体制内。事实上,自五代、北宋以降,词之一体虽未能摆脱音乐而存在,却已是成熟的文学体裁,其情感表达和修辞手段完全不逊于同时期的格律诗。易安居士的《词论》以音律原则挑剔词坛诸公,难免有些强词夺理。胡仔说:“易安历评诸公歌词,皆摘其短,无一免者。此论未公,吾不凭也。其意盖自谓能擅其长,以乐府名家者。”(《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三十三)其实,那个 “别是一家 ”的说法本身有些头绪杂乱,如谓柳永 “词语尘下 ”,张先、宋祁等词章 “破碎”,晏殊 “苦无铺叙 ”,贺铸 “苦少典重 ”,秦观 “专主情致而少故实 ” ……这些指摘只是涉及词的修辞、结体和叙事性等。不过,话头扯回来还是拿音律说事儿,讥诮晏殊、欧阳修、苏轼一班大佬以诗为词,而“不可歌矣 ”,即所谓 “句读不葺之诗尔 ”。这一招厉害,偏让 “士大夫之词 ”迟迟不入正册。
苏轼不谙音律大概是事实。《苕溪渔隐丛话》引苏公门下晁补之言:“东坡词,人谓多不谐音律。”(后集卷三十三)又引陈正敏《遯斋闲览》云:“苏子瞻尝自言平生有三不如人,谓着棋、饮酒、唱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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