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马慧元）

笔者对法国古典管风琴学派一直颇有兴趣。在管风琴上比较一下提托列兹（Jean Titelouze）开创的法国古典学派、斯维林克（Jan Pieterszoon Sweelinck）的北德学派、弗罗伯格（Johann Jakob Froberger）的南德学派，几条平行的历史线条各自留下遗迹，答案和谜团都越解越多。和庞大的德语区管风琴家队伍相比，法国 18世纪之前的管风琴音乐算是比较单调的，但如今将之视为和强大的德国传统的制衡之物，也颇有意思。

最近我印象深刻的是两位不大著名、不存传记的法国音乐家。先说说法国古典时期作曲家达坎（Louis-Claude Daquin，16941772)，他跟伏尔泰同年出生，比吕利 (1632-1687)晚了两代，不过仍然赶上路易十四， 6岁就在陛下面前弹琴——那时陛下已老，所以达坎应该算路易十五时代的人，跟拉莫竞争过巴黎圣保罗大教堂管风琴师的职位，最终战胜了拉莫。他一直都在重要的教堂弹琴，在当时是鸡犬升天的角色。教堂管风琴师的任务十分繁重，一年要演奏三四百次之多，包括大量的合唱伴奏。在当时，这是天主教与新教竞争的手段之一。 1755年，达坎成为巴黎圣母院管风琴师。跟典型的教堂音乐家一样，他的生活要用从一个教堂换到另一个来PHILHARMONIC•爱乐•2012•3 97 标注——如今我们轻松地提到“一间教堂”，在当时也许是一个生态圈那样的环境，一间教堂就是一方水土。每个主日，管风琴师的演奏伴随教众和主教的行止，那既是工作，也是表演，教堂是他们的世界。而管风琴家获得演奏声誉，主要是靠当时杜伊勒里宫中的系列公众音乐会（Concert Spirituels)上的即兴炫技，比如模仿鸟声、号角、战争等等，是宗教节日中的重要事件。有人记录当时达坎的演奏如暴风一般，令在场者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