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曾焱
2018-05-25·阅读时长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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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法国女导演卡特琳娜·布雷亚(Catherine Breillat)带着她的新片《老情人》到戛纳时,一些媒体和影评人曾有过小兴奋,他们以为这个顶着情色大师名号几十年的女人肯定会给戛纳扔下一颗“性炸弹”,就像2005年她在柏林电影节上做过的那样。结果,什么都没发生,没有人离场和呕吐:她那部《地狱解剖》在柏林放映时,据说观众做出过如此反应。布雷亚承诺过《地狱解剖》是她10部性爱主题电影的极致,也是结束,以后她要拍爱情片了。看过新片之后,影评人不再半信半疑:《老情人》果然只是一本19世纪的爱情正剧,居然没有挑战电影审查机构和观众忍受极限的布雷亚式性爱镜头。如果一定要证明布雷亚没有背离她自己,她的文学口味确实没有变:《老情人》依然改编自法国作家巴贝·德·奥尔维利(Jules Barbey d'Aurevilly),这个在19世纪常给文坛带去“丑闻”的异类最合布雷亚心意,1998年她曾把他的小说改编成电影《罗曼史》,公映后让她得到了“平生从未想象过的好评”。在这之前,主流影评家几乎一致指责她的每一部影片,对她表现性爱和器官的直接方式痛心疾首。而布雷亚愤然回应:女性及肉体的欲望不是一种耻辱,身体隐私其实是不存在的,“在性里面存在着一种思想,是一种语言,一种关于欲望的语言”。
布雷亚其实也是个作家,她最初得到媒体关注是以文字而不是镜头,虽然镜头后来让她名声更“狼藉”。1964年布雷亚16岁,追随当演员的姐姐到巴黎谋生,两年后出版了第一部小说《容易相处的人》,并立刻成了焦点。这个刚成年的女孩竟写出一本被列为限制级的小说,18岁以下未成年人不能阅读。又写了两本小说之后,布雷亚停笔去演电影了。她像是专门为了挑战禁忌而生,23岁那年给姐姐玛丽·海伦(Marie Helene)配戏,在《巴黎最后的探戈》里演了一个角色,结果又是限制级电影。1976年,巴黎一位名制片人看中布雷亚的异端潜质,鼓动她试导情色片,选中改编她的第三部小说《天窗》。这部片名为《一个真实的女孩》的处女作没有通过法国电影审查,直到2000年才解禁上映。拍电影30多年布雷亚惹了无数是非,到2004年完成《地狱解剖》时,非议达到巅峰。在《地狱解剖》中,布雷亚仿照萨德的“索多玛”格式,讲述一个在全封闭空间发生的故事:海边,颓败的老房子,忧郁的女人用重金请来一个同性恋男人和她共度四晚,条件是必须每天认真观看她的裸体。女人向男人展示身体的隐秘,一步步,男人越来越了解女人,作为男性的内心力量却也逐渐消失,最后一天他深陷失去自我的恐惧,在迷乱中将女人推入大海。这部影片也是从布雷亚本人的小说改编,她以文字和镜头两种途径,想尝试“用一种强制的性表现方式,去询问为什么女人身体是不能展示的,而如果展示了,会有怎样的结果”。布雷亚用了意大利著名的三级片男星罗科·斯弗雷德(Rocco Siffredi)来做男主角,这使批评者多了一条视她为色情的证据,布雷亚不在乎。她强调自己的电影虽然以性为主题,但并非消费性,而是确认性,这和三级片是两回事情。
看布雷亚的作品,会想到法国情色小说经典《O的故事》,都是女作家,在性和虐恋场面的大胆上,两个女人都绝无禁忌。但本质上这是两种完全不同视角的性的观看。布雷亚一直被划分到女性主义者里面,因为她的作品都是从女人的立场之上看待性,男主角要么同性恋,要么性无能,最终被女人从心理到生理征服。布雷亚本人不认同这个身份,她说自己不是女性主义,而是人道主义。至于《O的故事》,1954年出版后,男人欢欣鼓舞,女性主义团体对它迎合男人性立场的写作则极其痛恨,有人甚至一直想证明这本书是某位男作家化名“波丽娜·雷阿日”而作。神秘的波丽娜·雷阿日到底是谁?成了法国文坛一桩悬案。直到2004年6月法国媒体《观察家》在一篇文章中还声称破解了谜团,他们的特约撰稿人约翰·德·圣约尔10年前找到一位86岁女学者,其人名多米尼克·奥莉(Dominique Aury),声称她就是《O的故事》作者,那些城堡里发生的性幻想确实是她当年为取悦男友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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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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