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2018-02-27·阅读时长2分钟
(文 / 肖遥)
法国著名哲学家德吕兹宣布:这个世纪将被称作“福柯时代”。用北岛的诗来诠释福柯所质疑的现代文明——一个字:“网”。从胎儿时期起未成形的人类就开始接受音乐胎教,若不是隔着肚皮,估计绘画、文字等胎教也会训练有素地跟将上来,接着,幼儿园、学校接踵而至,将矮子拉长,长子截断,打造定制成为标准化、格式化的文明人类,出炉后编上程序,变成耐用标配和应用软件,组装到这个硬件世界里去。
据商人们说继房地产、汽车之后下一阶段的暴利行业是视频监控业。瞧,又被福柯说中了,福柯在《规训与惩罚》里说,在所有的“规训机制”里,“监视”这一环最狡猾。记不记得学校里咱考试作弊时,最抓狂的不是坐在了监考者的眼皮底下,而是阴险的“捕快”潜伏在咱的背后,无论监考者在举头望明月还是低头写作业咱都不摸情况,不敢轻举妄动,那会儿咱真恨不得自己变成视角可以超过三百六十度的兔子——作弊就不用瞻前顾后了。现代社会的“困兽之笼”即便没有栅栏,照样能叫人循规蹈矩,使的就是这招。所谓“自由”背后都仿佛有这样一只“看不见的眼”,当然还有亚当·斯密所说的“看不见的手”——能通向绝对自由的钱。
与隐居瓦尔登湖的卢梭不同,福柯表面上过着一种苦行僧式的生活,数十年埋头于图书馆和档案馆,但他自由放诞的私生活堪称云谲波诡。福柯专门突破各种界限,体验人生的“反常”、“离轨”、“变态”:写《疯癫与文明》的时候他卧底在精神病院几近疯癫,他甚至热衷于体验死亡,他说:“有一次我在街上被一辆汽车撞了,我那时正在走路,有那么几秒钟我感觉自己正在死去,而那种快乐真是非常非常强烈。当时是夏天傍晚七点钟光景,天气很好,太阳正在落山,天空一片碧蓝。这是我迄今为止回忆中最美妙的情景。”
古代文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玩空间穿越,现代剩女向往早日实现时间穿越去清朝和王爷们谈恋爱,福柯玩的是精神穿越。与其说福柯这样玩精神极限穿越是为了登高望远,比如用上帝的眼光看人类,就像用人类的眼光看蚂蚁,不如说他是想和文明社会拉开距离;比如用野生猴子的眼光看“正常人”,对于峨冠礼服和贺吊送还的人类,从天性狂野不羁的猴子的角度看去很可笑,于是提出质疑:有这个必要吗?对于现代文明的问题,福柯没有提供什么“可行性方案”,他说,既然一切社会机制的有效性都离不开“拿人不当人”,所以个人对它的配合也就在于“别拿我当人”。引用米哈伊尔大公阅兵时所说的话:“很好,只是他们还在呼吸。”美中不足的是:人毕竟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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