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伟
2018-02-27·阅读时长4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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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容止》中,说嵇康“风姿特秀”,见者都感叹他:“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萧本是艾蒿,它疏朗而凄清,萧清而宁静;肃是揖拜,是恭敬、庄重;清举是清俊超逸。刘孝标在注中引《嵇康别传》的形容,说他不加修饰,便有龙章凤姿,则用了“土木形骸”。换一说法,就是“超然独达,纵意于尘埃之表”,这是他哥哥嵇喜对他的评介。《世说新语·容止》在描述竹林七贤中另一位刘伶时,也用了这个词,说他“貌甚丑悴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
“土木形骸,远神自出”是魏晋风骨的典型写照。嵇康的仪表,更令人心动在他,“临刑自若,援琴而鼓,既而叹曰:‘雅音于是绝矣!’”此为南朝宋裴松之在《三国志·王粲传》注中引用东晋孙盛《魏氏春秋》的记载,援是持,鼓是激荡,悲愤于是刻骨铭心。《魏氏春秋》全书本有20卷,唐以后散佚。《三国志·王粲传》注引用的部分,记述司马昭因《与山巨源绝交书》自称不堪流俗,菲薄汤武而被激怒;钟会则因专程拜访遭不屑冷遇而怀恨在心,借机劝司马昭除之。裴松之引用的《魏氏春秋》记载,隐者孙登对嵇康预言是“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唐朝房玄龄后来写《晋书·嵇康传》,据此材料添油加醋,钟会对司马昭谗言具体为:“嵇康,卧龙也,不可起。公无忧天下,顾以康为虑耳。”改孙登预言为:“君性烈而才隽,其能免乎!”意思变得浅薄。再加上王烈的强调:“叔夜志趣非常而辄不遇,命也。”东晋葛洪《神仙传》中记载王烈,说他活到338岁“犹有少容”,后来入太行山,不知所终。
嵇康临刑,《太平御览》卷579琴典中引《竹林七贤传》的描写,有了“顾视日影,索琴弹之”,更具渲染力,描写嵇康感叹为:“袁孝尼尝从吾学《广陵散》,吾每惜固不与,《广陵散》于是绝矣。”此应出自东晋袁宏(328~376)的《竹林名士传》或戴逵(?~396)的《竹林七贤论》。袁宏本有《竹林名士传》3卷,戴逵有《竹林七贤论》两卷,均已散失。清严可均编《全晋文》,戴逵《竹林七贤论》从《世说新语》及类书中搜集有20多条,其中无此条记载。袁宏却只见《七贤序》,其中对嵇康评介是:“中散遣外之情最为高绝,不免世祸。将举体秀异直指自高,故伤之者也。”才多自以为是而识寡,便成“遣外”;举体超逸却成自高,是对他人生悲剧最好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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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前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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