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去厕所，如果碰到小A的爷爷也在，就一定坚持让他老人家先走。并不是敬老尊老，而是想看他怎么系裤带，他是那时候唯一还穿大裆裤的人。他起身以后，总是颤着双腿作马步式，然后一只手随意地抓住一边裤腰按在腹部，另一只手把另一边裤腰伸直之后迅猛地往中间裹一下。之后，先按住腹部的那只手重复一下这个动作。我们那时候吓唬更小的小孩就说：再不老实，就把你塞到小A他爷的裤裆里。

现在，没有办法再这样吓唬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世界越开放，裤裆越窄小。最近几年，我常常为买不到裤裆宽大的裤子而焦急，因而特别向往部队的生活。那时候，即便是“97式”的常服裤子，都可以宽松到不需提裤褪就可以直接拿大顶，更不要说那些迷彩服和作训服，以及更早年代的军装了。作为一个爱出汗的胖子，我脱了军装后一直都穿“休闲裤”，这种裤子的好处除了通风凉快之外，作为一个前侦察兵，我认为穿着它在某些时刻还比较方便我起个飞脚什么的。真不知道这些做裤子的是怎么判断出我已经没有起飞脚的能力了，反正再到商场，全是一色的低腰窄裤。这种裤子穿着难受不说，还特别容易破。直到这时，我才真正体会我老家那句谚语：“白天窜四方，晚上补裤裆。”前年，我在赵登禹路的一个小店里又发现了久违的“休闲裤”，一下子就买了两条。那一份欣喜，真不亚于去超市买盘子，结果买了个官窑青花。

事实上，还有一些别的大裆裤，比如嘻哈们穿的那些，再比如学生们运动服式的校服，当然还有劳保店里那些不知真假的迷彩服。但问题是，作为一个上班刨活儿的人，领导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告诫我们要衣着整齐。一个还没有我胖的同事，穿运动裤上班，结果领导很亲切地告诉他：你最好是做完运动再来上班。所以，在没有勇气的时候，我只能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去穿那些领导眼里的奇装异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