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苗炜
2018-02-24·阅读时长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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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2月17日,金边的法庭,S21的监狱长杜切出庭。这是红色高棉漫长审判中的又一步,当天有500人旁听,一位S21的幸存者说:“杜切看着老了,像个绅士,这和30年前太不一样了。”2007年7月31日,柬埔寨特别法庭就对杜切做过一次法庭调查,他对幸存者说:“我希望得到你们的宽恕,我知道你们不会宽恕我,但请求你们让我保留得到宽恕的希望。”菲律宾一位女记者这样说,杜切现在看起来像无害的老爷爷,“如果你看到他而不对其表示怜悯,那么可能有人会说,是你冷酷,而不是他”。按照阿伦特的说法,极权统治发明了既无法惩罚也无法饶恕的罪行。极恶无法用自私、纵欲、贪婪、怨毒、嗜权这些动机来解释,因此,对极恶既不能用恨去复仇,也不能用爱去容忍或宽恕。
1979年1月,越南军队攻占金边。1996年,红色高棉分裂,英萨利率部起义,杜切就在这支部队中。他后来担任三洛县教育局局长,开始为美国的难民救助机构工作,改信基督教。1999年3月,一名英国摄影记者到三洛采访清除地雷工作,发现了消失20年的杜切。一个月后,这位记者和《远东经济评论》的一位同行再次来到三洛,直接追问改名换姓的杜切,杜切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且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又过了一个月,他被逮捕。
《S21红色高棉杀人机器》这部纪录片里,导演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就是让S21监狱的幸存者和当年的看守重回现场,那些看守反复提到的一个词就是“安卡”(Angkar),也就是“组织”的意思。“如果我们违抗组织的命令,我们就会被杀死。”如今,杜切也可以在法庭上这样为自己辩护:“这是党的决定,我们只是负责审讯和向中央报告。”那个纪录片我印象最深的一幕是,有个看守重演他当年是如何对待囚犯的——他面对空空的房间大声呵斥,一遍遍开门锁门。我相信,正是这样的重复,才让“组织”的指令内化为一种行为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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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三联生活周刊》资深编辑,《苗师傅·天真与经验》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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