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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麂子肉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2018-02-22·阅读时长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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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李立
插图/张杰客

爸爸们平日里都不下厨,只有春节例外。我们几个表亲的兄弟姐妹,每年有一次吃到自己爸爸做的菜的机会。爸爸们进了厨房,便是全家的大事,需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妈妈们、小孩子们以及爷爷奶奶们,这期间都是大厨爸爸的下手。每家都不例外。

在我们家,妈妈需要提前备好锅具,把平常很少用到的大炖锅、大蒸锅都拿出来刷洗,并让菜刀变得更锋利,足以让爸爸手起刀落斩断鸡肉碎骨,这样做出的川味口水鸡才是合格的。奶奶则从春节前半个月就开始采买。我的奶奶喜欢散步,每天三顿饭后都必出门。县城很小,奶奶散步的路线总能遍及县城每座农贸市场。奶奶每天早中晚三次去市场巡视,每次只买很少的东西,但大都是山里鲜货。奶奶是一名挑剔的顾客。那些年山区县城的农贸市场,总会有背背篓、穿绿胶鞋,走过几十里山路进城的山民。背篓里的山菇和野物,是抢手货,可遇不可求,能遇见只凭运气。奶奶的运气总是不差,因为她去农贸市场的次数相当多。

也有一些野物,是不能公开出售的,比如麂子。每年春节,我们都能吃上麂子,那是上世纪90年代。麂子肉是风干的,分成块状,形似腊肉。这些块状的野物,通过我所不知的渠道,在春节前的年货市场流通——这种流通与钱无关,只关乎人情,所有人都一致相信麂子肉是受人欢迎的年货。那时我从没想过我们家的麂子肉从何而来。我毕竟还没有成长到足够的程度,会花心思去思考这种作为礼物的珍贵年货所意味着的人情世故以及爸爸在县城的社交网络。

但手撕麂子肉总是我的工作,也是我为家族的年夜饭所做的唯一贡献。也许因为孩子手小,能够撕出最细的肉丝。如果我撕出的肉丝特别细,我会让爸爸看。只是他从来也不当面夸奖我,历来如此,这我也是知道的。好在我同样知道,在全家人围坐吃着全年最宏大的盛宴的时候,在他酒酣耳热频频举杯的时候,在姑姑姑父表哥表姐们纷纷宣告饭饱酒足的时候,他会毫不吝惜他对我的夸奖。

“撕得真好,这么细的麂子肉,多吃点。”
“是啊,麂子肉就得手撕,撕得越细越香。”
“今年这肉熏得也好。”
“还是小孩子手小啊,大人就撕不出来。”
“大人也没那个时间,这真考耐心,李立有这个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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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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