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珊
2021-03-11·阅读时长1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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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世界卫生组织于1990年首次提出舒缓护理的概念,并在 2004 年将儿童舒缓治疗描述为“对儿童的身体、思维和精神的积极全面护理,以及向家庭提供支持的手段”
家的感觉
松堂关怀医院是国内第一家临终关怀医院。在北京京通快线边上,出了管庄地铁站沿着一路拥挤的道路,在步履匆匆的人群里穿梭半天走到院子里,会有一种跨越时空的感觉,喧嚣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医院不大,仿古的两层建筑,北京首家儿童关怀病房“雏菊之家”就在这幢楼的角落里。
病房没有明确的指示标牌,我在门口保安的指引下往前走了几十米,就看到了“雏菊之家”的护士曹英。曹英短发,嗓门大,讲起话来有一种掌控全场的气质。她原来是首钢医院救护车上的护士,2018年退休之后就来到了雏菊之家。跟着曹英爬上二楼,楼间距很低,只有两米出头的样子。雏菊之家在走廊的最右边,我们沿着楼道穿过了一个个十几平方米的小房间,不需要太过留意就能看到每个房间的布局:一张或两张小床,白色的床铺上面躺着或者坐着一个年迈的老人。所有的一切和老人们间或的呻吟声都在提醒着“身处暮年”这几个字眼。时间好像也变得慢了起来,我暗暗加紧步伐才走到了尽头。
后来,我才知道,雏菊之家能够落脚在这里已经非常不容易。这里既有基本的医疗设施,医院又给减免了一定的运营费用,这些是它得以运行下去的基础条件。推开雏菊之家的小门,却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墙面刷成了淡淡的蓝绿色,房子由三间病房改造成一居室的样子,看着宽敞开阔不少。入门先是一个小客厅,左手边是餐桌,收拾得干净整洁,正对门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基本的家用电器都有。迈进里面的小门则是起居室,有沙发,有床,墙上还贴着小动物和大树的墙贴。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病房,会觉得进入了一个朋友温暖的小家。
这是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的医生周翾所希望营造的感觉,她希望小朋友和家长在这里有家的感觉。周翾短发,长得白净,眉毛细长,讲起话来有种温柔平静的力量。她1995年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儿科系,自此一直在血液科工作。在她的印象里,血液科一直是4个病房,核准的床位有120张,因为患者多总是加床,有时得有两三百个患者。周翾负责一个化疗病房,几十个病人,年龄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孩子。周翾说每次病房有孩子状况不好转到ICU,整个病房的空气都会变得凝固起来,连孩子都不哭了;如果病房有孩子去世,第二天家长们都全部去念佛经。
周翾想将这种压抑的气息尽量屏蔽在雏菊之家外面,也只能是尽量,毕竟来到这里的孩子,他们生命的列车已经即将到站。“我们希望孩子在这里觉得安全,这里看着不像医院,却能够给他们提供基本的医疗手段,及时处理一些突发状况。”周翾想帮助的还有家长,“有很多志愿者在这里,他们会陪伴着家长,帮助他们去思考一些事情,让他们能够提前知道孩子的情况,并做好心理准备。”周翾说,这样即使孩子去世以后,家长们能够内心相对稳定,也不至于过分慌乱。
去年12月,我去采访的当天,曹英和雏菊之家志愿者负责人孙阳正在整理房间里的东西,换上洗干净的床褥和被罩。他们刚刚送走了一个孩子,五岁多,是个男孩,得了恶性肿瘤,“前一晚睡得还好好的,早上就走了”。曹英说从2017年病房建成以来,这里总共住了66个孩子,65个已经去世。幸存的孩子脑内长了肿瘤,出现了脑疝症状,后来情况稳定下来后,家长带他回了家。曹英能说出这里住过的每个孩子的特点,有一个孩子会将大家给他的礼物全都摆在身边,只要一醒就把礼物抱上;还有一个孩子特别喜欢打游戏,身体状况好时,喜欢拉着年轻的志愿者打游戏……家长们的情况也不一样,有的人来了几天内都不说一句话,有的则在那里不停地诉说,好像停下来的时间都会被悲伤塞满。
在这个几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曹英和孙阳的角色更像是每一个入住家庭的大管家。曹英负责孩子身体状况的监测和记录,孙阳更多的关注点在家庭本身。孙阳做销售出身,很善言辞,跟人聊起天来能够天南海北地扯。但在雏菊之家,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声不吭地观察,以在每个家庭需要时能够随叫随到,及时提供帮助。“我希望家长和孩子们能够觉得舒适而不受打扰。”孙阳希望帮助家长在孩子离开后继续往前走。
最早接触的很多家长,都是愁眉苦脸的,为孩子的病情发愁,孙阳也想过开导,可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后来,他去台湾学习,发现当地的临终病房里有各种小集市,所有病人都可以在大厅里聊天会见朋友,过生日时还可以请大夫和护工一起吃蛋糕。患者的精神状态也不错,如果不是一些癌症的迹象在提醒,会时常让人忘记对方患者的身份。“我发现他们把病房当成一个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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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天下天鹅一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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