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读

被建构的建安与三国

作者:读书

2020-09-02·阅读时长13分钟

1543人看过

本文需付费阅读

文章共计6851个字,产生8条评论

如您已购买,请登录

文/冉莹

在中国历史上,“建安 ”无疑是一个充满魅力的时代。大一统帝国的崩溃导致群雄逐鹿、硝烟四起,在智勇和权谋的较量中催生出三国鼎立,无论是《三国志》里波谲云诡的事实记载,还是《三国演义》中跌宕起伏的小说情节,无不吸引着后世探寻的目光、激发无尽的想象。而在这分崩离析的时代却诞生了灿烂的文学果实,“建安文学 ”在中国文学史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它深刻影响了后世文学的发展、成为作家们取之不尽的素材源泉。

然而,当一个时代和它的文学被奉为经典,它就在研究过程中逐渐被定型,再加上这一时期材料相当有限,如若思维路径、观察角度和研究方法不发生改变,就很难推陈出新。而哈佛大学东亚系田晓菲二○一八年出版的新著《赤壁之戟:建安与三国》(The Halberd at Red Cliff: Jian’an and the Three Kingdoms)让人眼前一亮。一如她以往的著作 —《尘几录》解构一个田园牧歌式的陶渊明而建构一个落入凡尘的陶渊明、《烽火与流星》解构一个黑暗颓废的萧梁而建构一个辉煌蓬勃的萧梁 —新作《赤壁之戟:建安与三国》同样立足于解构主义的理论视野,运用文本细读的方法,试图以全新的视角颠覆已有的认识,以文学为切入点,重新审视建安与三国。问题随之而来:在此过程中,她解构了什么,又建构了什么?

运用何种方式来实现 “解构与建构 ”这一目的?解构与建构的尺度又该如何把握,才能公允地对待历史?这些问题无不吸引着我们,跟随田晓菲的脚步进入她笔下全新的建安与三国世界。

提起建安文学,我们总是习惯性地想到 “三曹 ”“七子 ”等代表作家的诗文作品,或是慷慨悲凉的 “建安风骨 ”,而田著在第一章《瘟疫与诗歌:重新思考建安》就打破这些固有印象,让我们从源头上反思建安文学这一概念是如何生成的。作者提出,“建安 ”是一个事

后的建构(later formation,4页),而且这个建构的过程是经由三个环节完成的:曹丕《典论·论文》、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诗》和萧统编的《文选》。

论述从建安二十二年(二一七)的那场瘟疫开始。这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剥夺了曹氏父子身边几位重要文人徐干、陈琳、应玚、刘桢的生命,给曹丕带来关于人生短促、立言不朽等触动,于是,他给好友吴质写了一封信《与吴质书》,悼念这些逝去的文士,并且作《典论·论文》,首次提出 “七子 ”的概念。由此作者认为:“此次瘟疫对中国文学史最大的影响,就是曹丕在《典论》中创造出的 ‘建安七子 ’。”(16页)而且 “从一开始文学时期的建安就是一种充满怀旧的回溯(nostalgic retrospect)和对于失去的哀悼(mourning for loss)”(12页)。这便是建构建安的第一个环节。

第二个环节发生在两百年后,由谢灵运完成。南朝时期流行拟作,谢灵运作了一组名为《拟魏太子邺中集诗》的组诗,模仿七子(谢灵运笔下的 “七子 ”采取的是陈寿《三国志》中的版本,与曹丕 “七子 ”唯一的不同就是将孔融替换成了曹植。)的口吻分别写了七首诗歌,还模拟曹丕的口吻作了一篇序文。作者观察到,序文以 “建安末,余时在邺宫 ” 开头,她认为 “建安末 ”就恰恰暗示着 “建安 ”已经结束了,“通过暗示建安作为一个政治时代的结束,这篇序文也标志着文学上的建安诞生了 ”(35页)。

建构建安的最后一个环节,发生在萧统编纂的《文选》。《文选》中不仅收录了许多建安诗文,为后世塑造了建安文学的典范,而且在萧统、萧纲写给属下的悼念故去属臣的一些信件和诗文中,随处可见对建安文学的回应。萧统写信给萧纲,曾感慨道:“明北兖、到长史遂相系凋落,伤怛悲惋,不能已已。”一如曹丕《与吴质书》中的:“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萧统还曾作《宴阑思旧诗》,如曹丕一样在宴会的场合嵌入哀思,且最后两句 “一起应刘念,泫泫欲沾巾 ”,“应刘 ”正是指曹丕曾经悼念的应玚和刘桢。正如作者所总结的:“通过编选集和选录建安作品,萧梁的皇子们完成了对建安的建构,并将其视作一面镜子,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形象。”(71—72页)

文章作者

读书

发表文章1317篇 获得1个推荐 粉丝20770人

人文精神 思想智慧

中读签约机构

收录专栏

读书

D U S H U

12913人订阅

现在下载APP,注册有红包哦!
三联生活周刊官方APP,你想看的都在这里

下载中读APP

全部评论(8)

发评论

作者热门文章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