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以目
2019-06-17·阅读时长2分钟
在我妈给我发了近10篇“家具布局影响风水”的微信文章后,我作为一名独居女性终于花了15分钟挪动了家具。不出所料,喵喵机、3D解剖玩具、陌生作家签名书、用过两次的吉他、150粒的龙猫拼图等一系列早已陌生的东西涌了出来,把我的卧室塞的满满当当。我的记事本里清楚地写着购物的三大原则:只买1.适合你的;2.你喜欢的;3.近期用得上的。如果严格遵守这三个原则,我也不至于深陷满屋都是工业垃圾的境地,可规矩都是人立的,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适合、喜欢、用得上,是难以客观定义的。
在我的生命历程中,“适合”和“喜欢”的两个概念早已捆绑融合。时尚杂志、穿搭自媒体总会推送一些类似《梨形身材搭配禁忌》、《170以上的女生不要这样穿》、《微胖人士最适合外套》等文章。有些文章帮你壁坑,有些是为了带货,但所有告诫都抵不过“喜欢”二字。而且我发现很多人喜欢的恰恰是自己最不适合的,喜欢是对“不可得”的过度补偿,正如180的我在实践日系吊带裙配T恤的穿搭时像一只胖胖的金鱼;160的瘦弱好友踩着船一样的老爹鞋开吉普;十年前暴发户身上的皮草和亮钻饱受诟病一样。我还喜欢很多玩具,像电音蝌蚪、音阶猫咪、打开就浮现立体图案的童书这些模糊性别和年龄的玩具都能被我网罗。我也喜欢小小的卡通别针和挂饰,虽然它们出现在我身上有种霸王龙涂指甲油的荒诞感。
直到这两年我的年龄渐长并开始理财,我才真的认真对待“不适合”这一标准。如果我们忠于内心,只买喜欢的东西也算拥有了自由。但在消费主义盛行的今天,社会中的“我”还有什么不喜欢的东西吗?企业和媒体虽然在告知我不适合的风格,但更有能力让我喜欢上一切。
“每个女人都要拥有.......”像是一条咒语,参与意味着流俗,不参与好像更不合适。我仍记得在一家小国企实习时,工资很少但大部分同事却没有赚钱养家的重任。我那时坐在走廊过道旁,老员工路过时会打趣说:“这一排实习的小姑娘都开始背入门级的包了”,我只能默默把我的布袋子塞到抽屉里。
我社会混得越久,越对“入门级”这个词感到恐惧。在我对人际交往、专业能力,甚至office软件都还没入门时,就能对入门级的包、相机、护肤品、口红如数家珍了,即便我一个都没拥有过。
阶层、圈子和美都是窄门,除非天生丽质或天赋异禀,否则配置太低确实没法入门,但消费这道门却永远对我敞开。在下一个广告和产品推广到来之前,我也猜不中自己还会喜欢上什么东西。
为了杜绝不合理的购物欲,我甚至参加了某网站的“100天不买新衣搭配计划”并把生活费用控制在日均50以下的水平,但消费的步伐却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我才发觉“近期用不上的”却耗费金钱的不限于风格相似的衣物和反季促销的商品,也包括我因个人规划而预支的费用。我在去年做了口腔矫正,费用预计在6万以上,我甚至和我做了心脏支架的姑父开玩笑:“我们以后就是隐形富裕人口,随身携带5位数”。除了健康上的消费与投资,我还要付大大小小的培训费、同学结婚的礼金、给干儿子存的教育备用金、支撑不婚生活的保险费用......远期的收益能否填平成本完全是个谜。
理性消费的增长之于年龄也并不是线性的,这让开源节流充满了痛苦,而想到多数人和我面临一样的问题,我却意外地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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