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了一半的房子

两个月前，我回老家探亲，特意在村里转了一圈儿，发现村里的特困户石牛家完全变了模样，原本破破烂烂、黑暗潮湿的泥砖屋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未完工的水泥砖屋。房子的布局很简单，左边是宽阔的厅屋，右边被隔成两间，分别是厨房与卧房。由于房子还没有建好，里面一片狼藉，除了几件陈旧的木沙发、餐桌、凳子外，到处都是杂乱无章的建筑材料。

石牛与弟弟都是“90后”，初中毕业后相继去广东打工，常年不在家，但因为学历低，没什么特长，在广东打工也只能干些零活，收入还不够自己开支，更不必说补贴家用了。前几年，石牛的父亲去世了，家里只剩母亲，母亲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中年妇女，整天疯疯癫癫的，也没有最基本的劳动能力。

村委会根据实情，为他家申请贫困户。去年，考虑到他家住的是几十年的危房，政府拨款为他家新建房子。

房子计划建两层，如今只建了一层，因为工钱低，建筑工人就忙着给别人家建房子去了，因此我见到的是“半拉子”工程——大门口没有装门，窗户没有装玻璃，通往二楼的楼梯没有遮挡棚，屋里没有安装电线与电灯。但由于没有别的住所，石牛的母亲只能住在没有完工的房子里。

有天夜里突然下起大雨，石牛家里就变成了“水塘”，雨水从楼梯口流下来、从窗口飘进来，石牛母亲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所措，一只手提着一盏施工时留下来的灯罩，灯罩里的灯泡亮着，电线竟泡在水中。幸好电线没有漏电，灯罩没有掉下来。

第二天，我把这些情况告诉了村干部，村干部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只能催促建筑队尽快施工。他当即打电话给建筑队长，队长在电话里坦承，给贫困户建房的工钱实在太低了，他们只能先建那些给“大钱”的人家的房子。

昨天，我给村干部打电话，村干部说石牛家的房子还没开工呢。冬天到了，住在没有门和窗的房子里不知有多冷，真希望建筑队尽快开工。本来是件好事，可别搞成了寒心事。

（读者 夏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