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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安德罗·埃利希,“无限”的限制

作者:张星云

2019-07-17·阅读时长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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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金泽21世纪美术馆展出时的《游泳池》


什么是真实?

展览开幕前两天的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简直就是个大型装修工地现场。

展厅里到处堆着油漆桶、盛石灰的编织袋、三合板和脚手架,满地木屑,师傅们穿着安全背心,戴着草帽在抹水泥,用喷枪喷漆,也有的躺在毛毡上午睡。展厅里混合着油漆味和烟味,回响着电钻声和锤子声。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见到的雷安德罗·埃利希(Leandro Erlich),蓝色的工服裤子,圆领背心,一身汗,像个标准的装修工人。

这与我对沉浸式“网红展”的时髦印象相距甚远。没有TeamLab式的高科技光影设备,一切都是看似朴实的日常场景:房间、门窗、墙壁、地板、镜子、桌椅。埃利希请“装修施工队”将它们真材实料地按一比一的比例重建出来。展览开幕后,才会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日常建筑空间另有玄机:当你走进一座装满水的游泳池,却可以站在泳池底部向岸上的人打招呼;当你在一间理发店里坐下,镜子里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在梳头;当你望向窗外的花园,发现花园对面的窗户旁有另一个你也在望向窗外。这些作品进而引发观众的思考:尽管都是日常场景,但即便亲眼所见也并非一定真实,那什么是真实?

正是这些作品,在2017年日本东京森美术馆展出时创造了超过60万次的参观量,在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上,他的作品也同样引发了参观热潮。而此次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总共展出了20件装置艺术作品,是目前为止艺术家体量最大的个展。

埃利希对空间的理解和敏感并非偶然。他出生在一个特别典型的建筑师家庭,父亲是建筑师,姑姑是建筑师,大他四岁的哥哥长大后也做了建筑师。与很多典型的建筑师家庭一样,他家的房子就是他爸设计的,他从小生活在里面。“那完全不是一幢标准的房子,有特别多专门设计的小细节,特别好玩。我爸痴迷机械装置,所以他给家里安了一台电梯,还设计了一组机械系统,可以将家里大厅的屋顶和另一个房间的地板完全打开。当然我小时候记得,那系统只有一半时间好用,另一半时间是坏的,我爸老在修它们。”

这些经历让他从小明白,建筑是一种媒介。“其实每个人都生活在由建筑师设计的空间场景中,因此建筑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我们的生活。建筑师在场景里设计的任何细节,都有可能造成使用者的一种特定体验。”

尽管如此,埃利希年轻时也曾有意逃离自己的建筑师世家身份,他学了几年绘画,又念了三年哲学系,然后去做当代艺术,但兜兜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建筑上。

1995年埃利希参加了法国驻阿根廷使馆举办的“布拉克奖”当代艺术竞赛,主办方要求,参与竞赛的艺术家提交的参展作品尺寸必须比法国驻阿根廷使馆官邸的电梯间要小。“他们要求那么详细的作品尺寸,其实就是为了他们布展时搬运方便,能够将作品放进电梯里。”于是埃利希几乎一模一样地复制了一个使馆官邸电梯间,作为参赛的装置艺术作品,取名《电梯》,尺寸稍微小一点点,正好能够放进真正的电梯里。他将《电梯》的地板和天花板都换成了镜子,当人们从电梯门上的玻璃窗望向电梯里,看到的是因镜子反射产生的无限空间。“我以无限反抗限制。”埃利希向我回忆道。那是他第一次通过装置艺术重新审视日常生活场景。


埃利希的成名作《电梯》


从纽约到巴黎,消除边界

1998年,埃利希获得美国格拉塞尔艺术学校奖学金,前往休斯敦参加为期两年的艺术家驻地项目。他说那是一段很重要的经历。“因为我创作的都是临时性的空间装置作品,它们很大,需要在展览现场制作,展览结束后就会被拆除。但在当时的阿根廷并没有多少装置艺术土壤,如果你花了很多钱很多时间,去制作一个无法携带更无法出售的艺术作品,那是不可想象的。但在当时的美国,装置艺术已经在成为越来越重要的艺术媒介。”

正是在休斯敦的两年,他先后创作了《客厅》《雨》,以及鼎鼎有名的《游泳池》。如今《游泳池》已经被日本金泽21世纪美术馆和荷兰瓦瑟纳尔沃林登博物馆收为永久展品,而在2001年《游泳池》代表阿根廷参加第49届威尼斯双年展崭露头角时,埃利希只有2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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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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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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