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2019-01-09·阅读时长6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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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在物业公司做社区安保经理。每周的物业管理会议上,老孟都要照例给大家讲话。讲着讲着,老孟就会讲到防范意外事故,加强小区夜间巡查方面。“我儿子,部门经理呢,月薪8000呐……”每每如此,底下的保安小弟们嘴角一咧,做出不耐烦的表情:“又来了,跟祥林嫂似的。”
老孟夫妻作为上世纪80年代响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积极分子,眼看着儿子大学毕业,拿着不错的薪水,倍感骄傲光荣。中年的老孟早早地拿出省吃俭用的积蓄给儿子置办了一套婚房,还花了30多万元装修,就盼着早日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了。
谁曾想,初冬的一个深夜里,老孟的独生子跌进了离家几步之遥的小区河道里,因为醉酒迷迷糊糊的,竟然没能从不足两米深的水里爬上岸,等到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尸首已经被泡得发白了。据那晚的目击者说,当时在河里挣扎着向上爬的小伙说:“没事的,我只是想到河边小个便,喝了点酒滑了一跤,我不是要跳河自杀。”
失去了独子的老孟没有像老婆那样哭天抹泪,却几乎一夜白头,而且耳朵也出现了问题,会时不时地失聪。虽然后来老孟尽快把儿子的婚房卖掉了,重新回到物业公司上班,但是他会经常讲到小区巡查,讲到儿子。水其实不深的,老孟坚持认为,夜里如果保安能够发现问题,及时尽职帮忙的话,一切都会改变。
相对于像老孟这样能够“走出”伤痛的失独者,小区里还有一位失独者母亲——菊妹,她就没能这么快地跨过这个坎。
菊妹的女儿两年前考上了南京一所高校。眼看着快放寒假了,却突然在操场上晕倒。学院赶紧联系菊妹老公,却再三没人接听,原来他工作的模具车间噪声太吵,没人听到电话响。在没有家长签字的情况下,医院只能先做保守治疗。学院多次尝试打菊妹的电话,而她那时关机错过了接听。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学院才辗转联系到菊妹的兄弟。等到他们三人赶到南京的医院,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在花费了十多万元的治疗费用后仍然没能把人救回来。
菊妹在亲戚和居委会的陪伴慰问下,在眼泪和悔恨中艰难地度过了女儿的“五七”。随后几乎是一蹶不振,仍然呆呆的,头发乱蓬蓬的,大半年连家门都不愿意出了。
社区里安排了一些志愿者定期对失独者进行拜访和帮助,也会组织一些聚会活动,但是很多失独家庭参与的意愿并不高,毕竟逢年过节的一点米油实物或者慰问金,实在没有必要听着扎心的“失独”二字去领的。居委会亦深感压力,很多失独者都是年近半百,没有继续生育的可能了。如何才能把对失独者的关爱做到人性化,落实到他们的心里,是一项难度不小的新工作。
后来,菊妹来社区办理收养手续证明的时候,居委会虽然听说那是她从苏北领养的别人的私生女,也还是给予了一路绿灯方便。
(读者 清风吴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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