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戎戎
2018-12-21·阅读时长7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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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努里·比格·锡兰(Nuri Bilge Ceylan)穿着一件蓝色的“北脸”冲锋外套,迈着他的长腿,以一种悠闲的姿态步入海南国际电影节“大师嘉年华”会场。身板清瘦,但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军人风范。这姿态让人一下子想起了那个说法:“N.B.锡兰是土耳其电影界的一匹‘孤狼’。”
“N.B.”是他名字的缩写。在中国观众这里就有了另外一番含义。毕竟,自1995年以短片《koza》参加戛纳电影节短片竞赛开始,至今,他已经拍摄制作了八部长片作品,六次入围戛纳,四度获奖,分别获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两次评委会大奖。确实担得起“N.B.”。
他的蓝色冲锋外套让人想起电影《冬眠》里男主人公手持猎枪离家时穿的那件,只是电影里的那件是绿色的。男人拿着枪在白雪世界里转了一圈,没有立刻就去打那只小兔子,而是坐下来,想了会儿心事。要是姜文,断不会让他的主人公就这么把枪口垂下去的。《冬眠》里的世界一片白色,只有天空总是灰色的。
专访的时候,锡兰说,他喜欢这种得了抑郁症似的天气。阳光灿烂会让他觉得“没劲”。
运用自然景物反映人物内心这方面,锡兰是大师。你可能还记得他2006年的那部电影《适合分手的季节》。夏季阳光炽热,正适合恋人烈火干柴;可他让男主人公在艳阳下站在阴影里,看着依然懵懂的女主角,露出冷漠厌倦的神情;《冬眠》的外景地是土耳其以洞穴住宅闻名的卡帕多西亚。全片大雪封山,视觉上一片孤绝。雪中那些密闭的洞穴旅馆,犹如一座孤岛,既窒息,又温暖。2018年的新作《野梨树》中,乡村田野上那些“不适、扭曲、孤独”的野梨树,正像与城市和乡村都格格不入、不知何去何从的男主人公的心情。
在当代影坛被各种赞美,被夸赞作品集“阿巴斯的叙事结构、伯格曼的哲思、塔尔科夫斯基的诗意、小津安二郎的简约”于一身的锡兰,确是21世纪艺术电影的宠儿。12月14日的论坛上,包括《老兽》导演周子阳、《扎赉诺尔》导演赵晔在内的数名青年导演一字排开,依次向他请教电影的真谛。锡兰也和善谦卑,以大师之姿向后辈循循善导。
他说:“我觉得电影是没有任何固定的硬性的定义的,我觉得它是一种新的媒介,有很多没有发现的潜力和领域等着我们去发掘。还有很多新的事情我们是可以去做到的,尤其是那些新的导演。”
“我不知道什么是电影的定义,这个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未知。”
生于1959年的锡兰,年轻时经历颇为丰富。大学时的专业原本是“电子工程”。但是进入大学三年级后,他明白自己并不适合这个专业:“读大学之前,我并不了解自己究竟可以是谁。”
大学期间他开始自学摄影,参加摄影俱乐部,为别人拍摄证件照赚钱,之后开始从事广告摄影。大学毕业后,一时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的锡兰,先是在伦敦待了六年,打工、读书、看电影。之后去了尼泊尔。几个月后,在尼泊尔寺庙里的锡兰开始思乡,于是决定回土耳其服兵役,这样“既能找个借口回到家乡,又不必为自己的未来做出草率的抉择”。
正是在服兵役期间,他读了波兰导演波兰斯基的自传《罗曼》,瞬间觉得热血沸腾,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兵役服完,他重新进入大学学习电影,之后以摄影师身份进入电影圈,逐渐成为一名电影导演。
锡兰说,他的电影生涯,是和中国导演贾樟柯的电影生涯同时开始的。1998年,锡兰的剧情长片处女作《小城岁月》参加了柏林电影节青年导演论坛。那一年,贾樟柯也带着《小武》去了。
后来,贾樟柯在文章中如此回忆《小城岁月》:“他的电影里,能看到天气。雪后的寒冷,自雪地上玩耍的孩子们身体里散发出的热气,被雪冻得麻木的双脚,袜子上掉下来的水和炙热的火炉相碰撞冒出来的蒸汽……都是这部电影的诗句。”
贾樟柯说,看锡兰的电影,他知道了,在柏林也会有人懂得《小武》,而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可以在不同的电影里遭遇同一种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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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普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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