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博客天下
2018-09-21·阅读时长12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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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文 韩茹雪 编辑 容与
白色的灯光直直打到手术台,上面躺着19岁的卡拉,全身赤裸。脸上放了氧气罩,一台呼吸机立在侧边。护士往她的腿上涂满碘伏,凉凉的,像蛇在皮肤滑过。此刻,消毒水的味道在手术室弥漫,打了麻药的卡拉陷入昏睡,医生要给她做吸脂手术了。
接下来的两小时,卡拉的身上会依次出现8个孔,每条腿上打四个,黄豆粒大小,1500cc的脂肪通过这些孔被吸出去,卡拉会如愿瘦下来。
四年后,23岁的卡拉出现在我面前,微圆的脸蛋有种娇憨,白皙的皮肤很是透亮,圆圆的眼睛,挺拔的鼻梁,笑起来嘴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这张脸价值30万人民币,是卡拉辗转中韩超过5所整形机构的成果。
像卡拉一样选择整容的年轻人不在少数。根据互联网医美平台“更美App”发布的《2017中国医美行业白皮书》,2017年中国医美增速超40%,总量超1000万例,中国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医美第二大国。低龄化是整容人群的一个显著特征特征,90后已经成为医美平台上的消费主力,00后也加入了整形大军。
整容行业蓬勃发展的另一面是“黑医美”不断滋生。据《2017中国医美行业黑皮书》统计显示,中国黑诊所数量已超60000家,是正规诊所的6倍;黑诊所年手术量为正规诊所的2.5倍,超2500万例。每年黑诊所约发生4万起医疗事故,手术感染、疤痕严重等问题屡见不鲜。中国非法执业者数量更是合规执业者的9倍。也就是说每10个整形医生中,只有一个是真的。
红与黑并存,但对于走上整形这条路的许多人来说,这是一个根本停不下来的旅程。
像吃饭一样成为日常
决定做吸脂手术前,卡拉计划了三年。一切要追溯到她高二那年。
卡拉以全校第二名的成绩考入江苏淮安盱眙县外国语学校,成绩优秀的她在高二迎来人生中第一场告白,但那个男生欣赏她的理由却是因为“成绩好、人好”,卡拉听完就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她期待别人给出的理由是“好看”。
与此同时,卡拉暗恋的男生交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艺术生女朋友,并对卡拉的爱慕给出明确的拒绝,“我不可能喜欢她(卡拉),长成那个样子”。
当时身高157cm的卡拉体重徘徊在90斤左右,她每天一有空就去照镜子,把一切的问题归到“胖”上。
忧心忡忡的卡拉结束了高考,最终她只考入苏州市的一所职业大学,在妈妈“女孩子文凭不重要”的观念引导下放弃复读,并听从妈妈意见选择了自己并不喜欢的计算机专业。
卡拉对自己的不满越来越多,想去吸脂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吸脂会是这场漫长不开心的结束,卡拉觉得做完这场手术,一切都会变好。
那是2014年“五一”临近,卡拉在苏州的几家医院接受面诊,最终敲定了一家刚开业不久的医院。医院的名字卡拉已经记不清楚,关于是否有行医资质,卡拉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信任很简单——那是一家“韩国”的医院。在当时,“韩国”在卡拉们的心里就代表着整容技术的可靠和先进。
卡拉还记得那家医院的前台会讲韩语,穿着韩国的传统服饰,医院整体的装修风格也是韩式,这些足够让当时的卡拉笃定这家医院的权威,“那时候不成熟,只关注效果,做完之后会不会更好看,不会去考虑风险。”
卡拉在医院走廊看过一个吸过腰腹的女人,长长的头发蓬乱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血色,走路蹒跚,被一个男人搀着,身上包裹着厚厚的棉花和纱布,“像个粽子,包裹得太恐怖了”。
2016年8月24日,成都网络女主播曾西儿赴医院整形,让其朋友在一旁用手机记录,并通过直播平台进行直播
但她没想过退缩。她在上午10点准时被推入手术室。打了麻药的卡拉对于手术过程全然不知,从手术室出来后昏迷一夜。半梦半醒间,卡拉迷迷糊糊记得看到自己插着氧气管,“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天气并不凉,做完手术的当晚卡拉一直在打寒战,前后吐了七八次。第二天醒来想上厕所,才被告知自己插了尿管。这些卡拉最初都没想到,之前她还特意和医生确认过,术后是否能马上离开,她还想第二天上学呢,当时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傍晚太阳快下山了,没有空调的房间有些闷热,卡拉让护士把她扶到窗边。粉红色的宽大病号服下,卡拉感觉自己的腿变细了,尽管在层层纱布包裹下她并不能摸到。落日的余晖洒在卡拉年轻的脸上,她一只手扎着输液针挂着吊瓶,看着窗外的繁华,一些车停着,一些车匆匆驶过,她感觉自己挺过来了,“会有好的结果等待我”。
过了一周,卡拉去医院复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看到自己吸脂的照片,“一大半的血,脂肪非常少,只有700cc那么多”,卡拉回忆,之前商定的是吸脂1500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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