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伟
2018-07-25·阅读时长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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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昆剧《牡丹亭》一样,瓦格纳浮华至极的四联歌剧《尼伯龙根指环》在北京的首演也成为了穿行在瑟瑟秋风下的一种时髦盛会。序剧《莱茵的黄金》作为开幕式,成为各界时髦人士亮相的舞台,“你去了么”成为身份的某种隐喻。一个泱泱大国,此类文化事件实在多之又多,只要它能成为人们追逐的时尚。其实不用质疑真正能适应瓦格纳歌剧中令人疲倦的持续音高的人会不会很多,真正能体会这套冗长到令人愤怒的歌剧意味的人究竟又有多少。在男女音域中间范围绵延的激情中昏昏欲睡的狂欢,毕竟也是高级梦想的狂欢。
我以为,真正懂得欣赏瓦格纳需要有一个从喜欢到不喜欢再到喜欢的过程。刚开始的喜欢很可能是被他五彩斑斓的斗篷蒙蔽着,喜欢他狂傲的歇斯底里;喜欢他宏大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喜欢那种玫瑰色厚重云隙中射出的刺目感伤。等意识觉醒后,会不喜欢他像是用锋利的矛凿进刚硬的盾那种戏剧化;不喜欢那种恨不能践踏所有正常色调、色温与色差的粗暴与唯我独尊;不喜欢那种只允许你接受不允许你反抗、将泥浆与巨木都裹挟在一起向你奔泻而来的音乐泥石流。再之后,才会从持续的绵延中体会他真正的美丽,比如排山倒海气势下非常精致纤细的抒情;尖锐戏剧化冲突中深入骨髓的悲观反省;在貌似巨大而强悍的身影下包藏着饱含钢蓝色叹息的怜悯。我自己完成这个过程整整用了20年。
我还记得张旭东90年代初在《读书》上发表过一篇文章,开头就引用了《瓦格纳》一书作者、德国人麦耶尔(Hans Mayer)对瓦格纳音乐的评介,说它“混乱,又首尾贯通”。这篇文章在当初给我印象极深,其中还引用了阿多尔诺对瓦格纳音乐的理解,说瓦格纳是将物性、干巴巴非音乐的东西七拼八凑起来,在这七拼八凑中超越琐碎平庸的现实,结晶成了全新的音乐。后来读到萧伯纳专门为解读《尼伯龙根指环》而写的《瓦格纳寓言》,也说瓦格纳敢于“恣意用那些乱七八糟、不被准许的转调过程,将音乐转到一个与前面段落没有一个相同音的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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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前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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