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果花
2018-04-25·阅读时长3分钟
恐怖故事之《红桃Q》
看书是我最喜欢的事,我常常一个人躺在床上捧着书,那对我来说是最惬意的时刻。但也并非每个时刻都那么轻松美好,比如说,看到一个恐怖的故事,或者,一个邪恶的故事?而恐怖和邪恶的故事糅合在一起,最最令我难忘的正是苏童的《红桃Q》。
严格来说,《红桃Q》并不是一个恐怖故事,只是一个孩子的童年往事。但这样的往事,却是我读过的最恐怖的故事,我不知道恐怖故事还可以这样写——冷静细致的笔调不动声色地将你带入真实却又恶梦一般的世界,正如那个特殊时代看似死水一片的日常生活中却随处隐藏着的疯狂与恶毒,使人过目不忘、不寒而栗,心惊胆战。
故事从1966年开始,这个孩子的童年没有任何娱乐,除了一副扑克牌。后来,扑克牌中的红桃Q不见了,从此,孩子念念不忘的就是再买一副扑克牌或者找到一张红桃Q,但直到1969年也未能实现这个愿望。后来,孩子跟随爸爸出差到上海,渴望在上海能买到一副扑克牌,但即使是人们相传“应有尽有”的上海,也未能买到一副扑克牌,倒是上海的阴冷、死沉与孩子的家乡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上海的旅馆里,孩子发现了墙壁上的血迹,爸爸说是蚊子血,同屋的男人却用指甲狠狠的刮下血迹在口中试了一下,嘿的笑了一声说,是人血。并说,如果用长锥戳谁的头或用皮带头轮谁的头,都有可能产生这样的血迹。孩子在恐惧中一时无法入眠,想像那个流血的人和手拿锥子或者皮带头的人,而著名的海关大楼的钟声在午夜清晰地回响。
恐怖的事情远不止如此。第二天,孩子和爸爸搭上了归乡的空荡荡的火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车厢内愈发灰暗而寒冷,本来一整节车厢只有父子二人,后来却来了四个人,三个年轻男人簇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戴口罩的老人。老人被夹在他们中间坐下后,本想扭头望向父子二人,头却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牵拉回去,一会,孩子听到了什么声响,望过去,却是三个人架着推挤着老人上厕所,而让孩子错愕的是,老人在经过他们的座位时,目光挤过他同伴的肩头,眼中饱含泪水盯着父子俩!父亲拉拽着孩子望向窗外,但孩子还是看见了两人架着老人挤进厕所,一个比孩子哥哥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站在门外,向孩子投过来的冷冷一瞥让孩子吓了一跳,而更令他不解的是,明明三个人进厕所,怎么后来却只出来了两个年轻人?
三个年轻人竖着大衣领子离开了这个车厢。孩子想看看老人到底怎么样了,吵着要去厕所。爸爸的声音和神态却透露着紧张,不让孩子动弹,直至文艺宣传队敲锣打鼓的走进这个车厢,爸爸才放松下来,带着孩子上厕所,孩子一进厕所就问:他怎么不见了?他怎么不见了?厕所里敞开着一扇小窗,老人却不见了!正在此时,孩子又发现厕所湿腻的地上有一张扑克牌,正是一张红桃Q!孩子抢似的拾起了红桃Q,爸爸的脸色却变得错愕、迷惑、震惊和恐惧,最后是满脸的恐惧,他抢过孩子手中的红桃Q,扔向窗外,紊乱的叫喊,别拿着它!血!牌上有血!
两次看到血迹,一次人血说是蚊子血,一次明明没有血,却大惊失色,狂喊“有血”!这是诡异、变态、令人心惊胆颤的世界——锥子或皮带头向着人头、满含泪水莫名消失的老人、以及后来爸爸在孩子成年后谈及此事,指出老人并不是哑巴,只是已说不出话,他们对老人的舌头也做了手脚……还有,还有那张最不可思议的红桃Q,孩子寻觅已久失而复得的红桃Q、出现在杀人现场的红桃Q、没有一丝血迹却又好像沾满鲜血的红桃Q……
红桃Q就是这样像个幽灵似的贯穿于整个事件以及孩子今后的生活,它其实和这一恐怖事件毫无关系,但仿佛又是一个丝丝入扣的见证者,蹙着眉头、冷眼旁观,看尽世间的恐怖与冷酷、凶狠与恶毒、疯狂与荒谬,而它红艳艳的桃心也正是鲜血的颜色……孩子长大后玩扑克牌时,总愿意把红桃Q留在最后,这当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记忆,但它却又是那么的应该被记住——毕竟,这一事件或类似的事件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上,在某一个赤裸裸或巧被掩饰的角落里真实的发生过或者正在发生着,而这,正是最恐怖之处。
想起了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的片尾曲“Shape of my heart”——“……我明白黑桃如士兵手握之利剑,梅花似战场枪炮之轰鸣,这个艺术般的游戏里,方块便是手上的金钱,但它们都不是我心之形状,不是我心之形状……”我们心中的阴冷灰暗,我们心中的光明善良,都是我们的心之形状,你是否考虑过更希望哪一种形状?而当我们选择了一个至少脱离动物般野蛮凶狠、愚昧疯狂的人所应该具备的心之形状,那么,世界是不是也具备了更美好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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