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神灯
2017-07-08·阅读时长6分钟
上世纪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色情电影开始泛滥,但是这种类型的电影差不多在电影这种艺术形式出现就已经存在了。在电影出现之前,表现裸体和性行为的色情照片甚嚣尘上。虽然根据历史学家考证,色情照片最初于19世纪中期出现,但是根据人的自然属性,相信在照相技术初步成熟的1820年代就已经出现了色情照片。据记载,真正意义上的色情电影最早出现在20世纪初的阿根廷,而美利坚有据可查最早的色情电影是《搭便车》(1915),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草地三明治》。该片是默片,故事是两个姑娘搭了一位先生的便车,休息时姑娘们偷窥了先生小解,然后先生以偷窥回敬。一来二去就做成了肉体“三明治”。
如今这部片子的神秘性已经相当于中国的《金瓶梅》,“金赛性学和生殖研究所”(Kinsey Institute for Research in Sex, Gender, and Reproduction)特意将其纳入研究资料保存有这部片子的复制版本。而与《金瓶梅》相似的还有该片导演是一个谜。导演用了一个假名字“聪明人”(Wise Guy)署名,演员们全部匿名。有人论证猜测,导演就是执导了《一个国家的诞生》(1915)的导演大卫·格里菲斯。为了掩饰真面目,片中的男性主演特意粘了假胡子。两名女性在演职员表上列为“爵士女孩”(Jazz Girls)。对于演员的身份,人们猜测是来自社会底层生活窘迫的人,或者根本就是妓女。然而有人持相反意见,认为演员的身份地位可能比人们想象的高得多。该片拍摄地点不详,但可以肯定是在新泽西拍摄的。而该片的出品时间也存在疑问,“金赛研究所”认为该片的实际出品日期应该是1917年到1919年之间。而一些历史学者则依据片中女性的发型认为该片是1923年面世的。
无论怎样,这是一部当时十分典型的色情电影,以供男性观看娱乐为主要目的。与性元素电影相比,色情电影的显著差异就在于其主题鲜明。大部分色情电影几乎或毫无故事情节的铺垫,即便有情节也是点到即止然后直奔主题,而且画面露骨不加掩饰。这种电影肯定不能堂而皇之供大众娱乐,因而最初只能在汽车旅馆、妓院、男性俱乐部和一些非法集会上上映。
《搭便车》虽然只长约9分钟,但是却集合了偷窥、口交、三P和性变态(恋尿癖)于一身,还有同性恋的暗示。作为最早的色情电影之一,它与阿根廷电影《El Satario》(1907)、德国电影《在夜里》(1910)一同进入了“金赛研究所”的色情电影“三希堂”。2002年纽约性博物馆的开幕式上放映了这部影片。
据统计,由于该类影片的受众多为男性,因此情节以满足直男男性为主。70%的色情电影中出现女性为男性口交的情节,相比之下男性为女性的此类服务占比为50%。大概有2%的影片情节包含人兽交,此类情节占比高于男性同性恋情节占比,但是低于女性同性恋情节占比,后者为20%左右。
包含情节的色情电影大多将背景设置为私密空间,比如汽车旅馆、酒店宾馆等等,如果以偷窥为主题则会相应地打破这种私密性。而片子中最为常见的角色设置是医生,医生的职业特性可以从容地让女性宽衣解带,并且能提供双方独处的私密空间。除此之外,上门推销人员也经常出现在片子中,他们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丈夫们上班时面见主妇。至于女性角色,以看护孩子的临时保姆最为多见。相比之下,没有情节的色情电影更为多见。
赤裸裸的色情描写自然是法律所不能允许的,色情电影也因此游走在电影工业的外围。这期间,与性元素电影堂皇放映的方式不同,色情电影只能是偷偷摸摸地存活在小众的世界里,这个小众的世界尤以白人男性居多。在清一色男性的聚会上,比如兄弟会组织的轰趴,男性社交的吸烟集会等等,都会放映一些色情电影。一些放映也是为了此类影片进行市场交易,影片的制作者会带来一些片段样片,放映的效果会为成片的销量打开方便之门,通常一部片子的价格在50美元到100美元之间。
色情电影的历史反映了公众环境和私密环境中人们对于此类电影截然不同的态度和带有双重标准的矛盾情绪。“斯坦利诉乔治亚洲案”(Stanley v. Georgia)和“淫秽色情调查委员会”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这种虚伪。
1969年,警方因乔治亚洲居民罗伯特·艾利·斯坦利(Robert Eli Stanley)涉嫌持有非法赌具而到他的居所进行搜查,然而并未搜到相关证物,但是在此过程中发现其楼上卧室抽屉内有三卷8毫米电影胶片,当场放映后认定为色情电影,之后据此起诉斯坦利非法持有淫秽物品,并由乔治亚高级法院裁定有罪。不久,美国最高法院全票通过推翻原判,并以此为契机,在隐私权的存在依据之下,将之前所有有关私人持有淫秽物品的法律全部作废。当然,私人持有淫秽色情物品并不是完全不受法律约束,1990年的“奥斯本诉俄亥俄州案”(Osborne v. Ohio)对其进行了完善,此后非法持有儿童色情物品依然被视为犯罪。
“斯坦利诉乔治亚洲案”解放了人们在私人空间的自由,不仅如此,当时在任的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还因而敦促国会成立了“淫秽色情调查委员会”(The Commission on Obscenity and Pornography ),目的是解决相关法律问题和具体定性,对色情贩卖、传播进行科学研究,尤其针对色情制品对于青少年的具体影响进行客观详实的研讨,以确定色情影响与犯罪和反社会行为的关系。
在1970年的调查报告中,委员会对于相关影响进行了深入调研,提出建议称,不应该对于成人色情制品进行限制。报告中申明,在社会整体利弊权衡之下,淫秽色情制品并不能算是严重的社会问题,没有证据表明相关制品会对个人造成危害,现存的美国法律对于淫秽色情的制约不仅帮不上忙,还极有可能带来严重的危害。这份报告的论调遭到美国国会的严重反对。
“淫秽色情调查委员会”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尽管一系列从中央到地方的法律法规无不将色情杂志、色情电影归为违禁之列,但是这些被人们公开谴责的色情作品在民间却有着广泛的受众,从个人到群体,从普通市民到社会团体,不仅是兄弟会组织,也包括一些退伍老兵组织、正常的社团组织在非公开场合都对色情影片趋之若鹜。“淫秽色情调查委员会”的调查数据显示,当时44%的成人男性坦承在有生之年看过色情电影。这意味着,在1960年代之前的几十年里,色情电影尽管摆不到台面上来,却有着出人意料的庞大受众,而且这些所谓低级趣味群体里的人们也并非尽是些不体面的阶层,观众中尤其不乏社会力量的中坚分子。
当时的法律法规对于淫秽色情的贩卖、拥有和传播有极强的制约,但是这种中上阶层受众的构成极大地影响了相关法律法规,于是观看的人们并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处罚。虽然确实存在专门给贫困底层人民观看的色情电影,但是早期色情消费基本就是高阶人群垄断的高级消费,可以说是身份低级的男女演员为高阶白人男性群体进行的色情表演。
1950年代,技术的发展将色情电影的传播和放映方式变得更为私密。家庭电影放映设施的价格变得愈发亲民,随之水涨船高的自然是对相关影片的需求。色情电影租售于是逐渐在全美形成气候,并且与好莱坞主流电影形成了抗衡。当时间进入1960年代,色情电影在情节铺垫方面却越来越马虎,恨不得省略一切,直奔主题。但是在选角和情境设置方面精益求精起来,片中的女性角色越来越年轻貌美,比如美国当时最受欢迎的色情电影《自作聪明》 (1951),其中的主演坎迪·巴尔(Candy Barr)出演这部片子时仅仅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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