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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香港,“叹”一场老式早茶

作者:忆暖

2018-02-22·阅读时长19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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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习惯了高楼大厦里客气又冰冷的人际法则的城市人而言,茶楼这样一个烟火气十足的老空间,却仿佛能发散出柔软人心的神奇磁场,聚合起难能可贵的人情味。

早安晨之美

“叮”的一声,二楼电梯门徐徐打开,我们被人流裹挟着,从昏暗逼仄的电梯间逃出来。视线瞬间变得明亮,抬眼一看,一幅生机勃勃的传统粤式早茶图毫无预兆地闯入眼帘。仿佛是搭乘了神秘的时空穿梭机,电梯带着我们从2016年岁末的现代香港,穿越回百年前的茶楼空间。

对习惯了高楼大厦里客气又冰冷的人际法则的城市人而言,茶楼这样一个烟火气十足的老空间,却仿佛能发散出柔软人心的神奇磁场,聚合起难能可贵的人情味。

古色古香的墙面上挂着山水字画和诗文对联,古老的吊陀大钟在茶楼一角沉静地摆动着,恍惚间不知今夕是何年。但眼前的活色生香,却很快将我们走神的思绪尽数拉回,满眼所见皆是人,二三十张桌子边坐满了嗷嗷待哺的食客,众生百态尽汇于此。找不到座位的我们,像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茶楼狭窄的过道里,竟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

一位白发老侍者的出现,拯救了我们几个身陷尴尬的外乡人,他将我们引至一张刚刚腾出来的半边圆桌,桌子对面坐着一对年轻情侣。上午10点正是饮茶高峰期,茶楼里座位紧张,拼桌搭台更是稀松寻常,几乎不要妄想能独占一整张圆桌。老侍者递给我们一张记录卡,上面写着人数——在茶楼里这叫茶位,按人头计茶位。莲香楼的茶位是每人12元港币,在一顿饭动辄人均三四百港币的香港,已属价廉。

在老侍者的催促下,我们也学着邻座点了一壶普洱。其实还有乌龙、龙井、铁观音等其他选择,但香港人往往更偏爱普洱,觉得浓浓一杯喝下去清油解腻,不似澳门、台湾等地来的客人,更喜爱清茶的香甜。早就听说老式茶楼对茶叶的管理极为注重,有专人负责茶叶采购,但为了降低经营成本,茶楼会把同种类但不同价格的茶叶按一定比例混合,兼顾色香味以适应茶客要求。

不一会儿,老侍者便为我们端来茶叶和茶壶,只见他转身从座炉上拎起大茶煲,对准茶壶高高举起,水倾泻而下茶香四溢,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一气呵成。香港人对早茶的要求是“水滚茶靓”,这泡茶之水便是老式茶楼的关键了。莲香楼的开水都是双重保沸的,除了烧水的开水炉之外,大厅的各个角落都设有保温的座炉,保证每一泡水都是沸水。

喝着杯中茶,落座后的我们开始好奇地打量身边的一切,五官被充分调动起来:竖起耳朵偷听左邻右桌热闹地谈天说地,杯盘碰撞的清脆响声,滚水倾倒进茶壶的流动声,此起彼伏灌进耳朵里。一双眼睛更是不够用,隔壁老者手里细细端详的报纸上,今天又登了什么新闻?旁若无人耳语呢喃的邻座情侣,正互喂着哪些招牌点心?那些层层叠叠的蒸笼里又藏着哪些美味?飘过来的香甜滋味正一股脑灌进我们的鼻腔里。

眼前的一切,都让我们几个外乡人感到新鲜,但看着左邻右桌的茶客们那陶醉其中的神情,却也愈发有些不解:不就是吃早餐吗,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事实上,不是在南粤文化里浸染长大的人,或许很难真正理解早茶之于粤人的重要性。正如粤人把饮早茶称之为“叹早茶”,在粤语里“叹”意味着享受,一个“叹”字所饱含的舒心舒肺的熨帖感,亦难为外人道也。

南粤地处亚热带,气温高日照长,人们需要通过饮茶补充大量水分,这首先是当地人生存的本能。茶楼最早的雏形称为“二厘馆”,最初是向劳苦大众售卖茶水和糕点的简陋茶摊,因茶价为二厘钱而得名。这种简易的茶摊是肩挑负贩者歇脚的好地方,也是街坊邻居聊天闲话的好去处。自清朝光绪年间,广州十三行出现第一家以茶楼命名的食肆后,茶楼便日益成为人们维系社交往来、沟通情感的重要场所,十大茶楼各有千秋。清末民初的广州,是洋商买办云集之地,无论是官绅商贾还是平头百姓,都乐于上茶楼点上一盅茶两件点心,聚朋会友洽谈生意。“一盅两件”自此成为饮早茶的代名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这种生存本能内化成代代相传的生活习惯,粤人对早茶的依恋感,便是融入血脉的。岭南春早,旧时粤人习惯早起,早茶就是每天生活的开端,茶足饭饱才有精神开始一天的劳作。如果有哪天没饮上,便倍感失落,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即便到了快节奏的今天,生活方式早已改变,但“得闲一齐饮茶”,仍然是人们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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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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