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傅小敏

鲍勃•迪伦（Bob Dylan）说，如果我必须当一分钟其他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科恩（Leonard Cohen）。我在想，如果可以当一分钟其他人，我希望会是科恩身后的伴唱。凝望他不再挺拔的脊背，定点光下近乎透明的银发，随同他的深情和深沉，款款起伏，被允许将自己的吟唱与他的声息汇流在一起，天呐，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第一次听科恩，大约十年前，《亲爱的希瑟》（Dear Heather）专辑里的《书信》（The Letters），惊为天人。最初几年吃不进去歌词的意思，仅仅被节奏、旋律、配器，还有科恩岩石般的嗓音粘住，数不清这十年里它被循环过多少次。

建了好几个科恩的歌单，不知该听什么或者听什么都不对的时候，点开列表循环，打头第一首，永远是《书信》。好像有个遥远的老朋友，同学少年时代相识，如今他坐在冬天的炉火旁，展开一封翻起毛边的信，念给我听——

亲爱的XXX，见字如晤，许久未见，你还好吗？这里天寒地冻，山高路远，荒原里升起白烟，大雪落满了冰湖。

喜欢写信，也喜欢收信，我的朋友大多知道，也陪我玩过等待的游戏。科恩另一首书信体的歌，那件著名的“蓝色雨衣”——《熟悉的蓝色雨衣》（The Famous Blue Raincoat），开头写道：

“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二月的末尾，我给你写信，想知道你最近是否安好；纽约很冷，但我喜欢我住的地方，克林顿大街上整夜飘荡着音乐。”

歌词行至最后一句，剩下科恩恹恹的絮语：“此致，L.科恩。”

70年代，科恩唱它的时候，还是一副直率、无畏、刀锋凛冽的嗓子，那个愤世嫉俗的嬉皮士，会因羞怯敏感颤抖如秋天的树叶，你能听见一些喧嚣艳丽的故事，潜藏在那张神似阿尔•帕西诺（Al Pacino）的脸庞之下。

想做科恩的演唱会现场伴唱，成为他书信中的一串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