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魏家

在弦乐四重奏与交响乐（歌剧）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矛盾关系，它们既对立，又统一。交响乐和歌剧是作曲家外在表现的一面，公布于世人；而弦乐四重奏作品则是一种自我的内省与思考，为自己内心而作，它更像是作曲家的影子。如果我们把这个观点更精炼一点，那么就应该用这样一个词语来描述：思辨性。

我在琥珀四重奏和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不同演奏状态中发现，思辨性思维对于掌握弦乐四重奏与交响乐（歌剧）的科学演奏法是件很有趣且极其重要的事情，也是职业演奏家必须去思考的问题。现如今，对于弦乐四重奏与交响乐、歌剧之间关系的解读，大致来说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认为，交响乐丰富的和声、恢宏的织体听感大气磅礴，是弦乐四重奏发展升华的高级品，伟大的杰作大都是交响乐与歌剧；第二种认为，弦乐四重奏是提炼的交响乐，是精华的浓缩，哲理性和内在性都更加深刻，直达作曲家内心，是一种更为高级的表达方式，并且拉好重奏是乐队演奏的基础。

其实在拥有悠久古典音乐传统的德奥两国，四重奏与乐团之间的关系是亲密无间的，比如莱比锡这座音乐之城，就拥有两组世界级的弦乐四重奏组合：莱比锡弦乐四重奏和格万特豪斯弦乐四重奏，前者所有成员均出自莱比锡格万特豪斯管弦乐团，其中三位还是昔日的乐团首席；而后者从1808年至今两百多年来从未断代，是当今历史最悠久的四重奏组合，它与格万特豪斯管弦乐团可谓共生的关系：四重奏里的成员均由乐团各个声部最出色的乐手组成，乐团是他们的大本营，而四重奏则是他们发挥个性的舞台。再比如琥珀四重奏的导师——传奇组合阿尔班•贝尔格弦乐四重奏的领导者、第一小提琴格特•皮席勒先生，也曾经在维也纳爱乐乐团任首席。只是在我国古典乐环境中，有机会系统地同时保持弦乐四重奏和乐团（交响乐、歌剧）演奏的音乐家是比较少见的，这也是我想写这篇文章的初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