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洁琼
2021-01-13·阅读时长14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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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摄影/缓山
被告
2020年12月22日,这桩骇人听闻的案件在广西高级人民法院进行了二审。由于疫情影响,李凤萍在玉林看守所通过现场视频接受质询。
当李凤萍出现在50寸的液晶屏幕上时,她的父亲李九不自觉地前倾身体。屏幕上是一张还未褪去青涩的脸,头发扎成了马尾,看上去和她护士照上一样,圆脸,肉肉的鼻子,娇小的嘴唇,只是少了些活力。她穿一身黑色,双手紧握着麦克风,一张口声音纤细,调子也高,特别当她听不清楚法庭现场的声音,反问审判长“怎么了”的时候,声音更高了。她嗓音中的书卷气也是她与父辈家族成员之间的分界线。“她(李凤萍)跟我们不一样,我们讲话都是粗的,她讲话又细又柔。”李凤萍的姑姑对本刊记者惋惜地说道。
法庭上,李凤萍陈述自己的罪责,语气平缓:“我触犯了法律,犯了极大的错误……”紧接着她补充道:“但他不是没有错误的。”她告诉法庭,2018年开始她陷入了网络赌博,欠下很多债,罗鹏以借钱为名要挟她,她正是受到了罗鹏的胁迫和控制,才与对方发生性关系,最后杀掉罗鹏是为了逃脱他的控制。
被害人罗鹏有没有过错是案件最大的争议点之一。一审法庭认为两人之间是债务关系,而李凤萍多次提出罗鹏曾向她发放高利贷。李凤萍在口供里说,她一共向罗鹏借了20万元,但给他分别写下5万元和25万元的借条。根据银行流水记录,罗鹏先后给她转款24.6万元。检察员对李凤萍多次询问后,两人的债务往来仍旧模糊。控方检察员问李凤萍:“罗鹏给你打过几次钱?”“你是说借我的还是给我的?”“不界定是借的还是给的。”“那应该是很多次,我也不记得了。”第一次管罗鹏借钱的时间,在李凤萍的回忆中,应该是2019年10月,而银行流水显示,2019年8月,两人就有了金钱往来。
同时,检方仍旧以“不正当男女关系”和“婚外情”定义两人的关系,但李凤萍认为自己是受到胁迫。在近4个小时的庭审中,大多数时间,李凤萍语气是平静的,但也有几次,她语速突然加快,做出激烈的回应:“我怎么会喜欢他?我看见他就觉得恶心,50多岁,肥头大耳的,当我爸都不配。”
李凤萍怎么也想不到,她为了玩游戏清理掉的聊天记录会是佐证她证言的唯一证据。玉林市公安局一直回应说聊天记录无法恢复,但李凤萍的辩护律师都不认同公安局的回应。“照现在的技术手段,一定是能够恢复的,就看他们想不想恢复了。”李凤萍的二审辩护律师张志华在法庭上说。二审结束时,审判长答应他,将会督促公安局恢复聊天记录。
李凤萍的父亲李九坐在旁听席中旁听了整个庭审,经历了第一次庭审的晕倒之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面对这场对女儿的审判。第二天,他坐上从南宁回老家博白县东平镇的大巴时,仍忍不住回忆女儿二审时的表现,他责备她回答问题太随意,接着,责备变成了无奈的语气。女儿李凤萍身上还有很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都是刚出来工作的,她怎么就能管同事借到那么多万拿去赌博呢?”他声音突然激动起来,脸一使劲,口罩滑下了鼻梁骨。“不过一年啊,怎么一年就能毁了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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