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翔
2018-02-05·阅读时长8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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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宫钟表修复师王津(右)和徒弟亓昊楠
)
老师傅王津和他的同事们一样,每天不到8点就到故宫来上班了。从北边的神武门进来,往西走上一小段,在一个窄窄的巷口拐入,顺着路就能走到文保科技部的所在地西三所,过去老太妃们的居所。那段窄巷不过一米来宽,两边的宫墙特别高,只有正午的时候能有阳光照到半堵墙,显得幽深而肃穆。在故宫还未完全苏醒的清晨走去文保科技部,一瞬间会有转过那深巷尽头也许就穿越到昔日紫禁城的错觉。不过每天从这里走过的王津不会有这样的恍惚感,故宫对他来说首先是一个单位。待了30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唤起的情感不是生疏的神秘,而是再熟悉不过的日常。一切如旧,连1977年他刚进入钟表室的那间屋子也没有变过,屋子里永远都是静悄悄的。“好多时候其他人来找我们,都不知道屋子里有没有人。”
文保科技部用一个形象的说法就是“文物医院”,下面设了书画复制组、书画装裱组、木器组、金石钟表组、综合工艺组和若干实验室,故宫所有破损文物的修复工作都是由这个部门里的修复师们完成的。这个部门前身是1951年成立的故宫文物修复厂,1988年扩建为文保科技部。当时一批来自扬州、苏州等地的老手艺人进入故宫的修复厂,充实了故宫当时因为历史原因而流离和削弱的修复力量。大部分修复组都吸纳了外来的手艺,然而钟表组却显得有些特别。宫廷钟表是皇族的专有物,宫廷钟表修复师当然也只有宫里才有。民国时皇帝被赶出宫,一大批宫里的手艺人也被迫离开,不过钟表修复师却一直留在这里,因此钟表的修复技艺得以传续下来,没有断层。但是如今考究起一代代的传承人,却最多只能追溯到王津的师爷徐文麟,再往上就没有人知道了。而这个遥远的师爷,也是王津从师傅马玉良嘴里知道的。徐文麟带了四个徒弟:徐芳洲、白金栋、陈贺然和马玉良,赶上“文革”时,都被下放到了干校去劳动。“文革”结束后,陈贺然转去做了人事工作,白金栋调去了夫人所在的单位,不再回故宫,最后只有马玉良还在钟表室。
1977年王津刚来的时候只有16岁,钟表组的小屋里只有师傅马玉良和他的徒弟秦世明,王津成了马师傅的小徒弟。过了两年调来了齐刚,马师傅唯一的女弟子。此后多少年钟表组都是四人小组,各人占据小屋的一角年复一年地修钟表。直到2005年大学毕业的小伙子亓昊楠来了,成了下一代“接班人”。前几年秦世明和齐刚陆续退休,钟表室又只剩下当年最初的人数。这个圈子里的人少到掰着指头都能数清,“像南京、承德、颐和园,都有一部分宫廷钟表,但是没人修”。直到前两年,王津的儿子大学毕业去了颐和园,开始修那里的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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