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克扬
2018-02-01·阅读时长12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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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在佛罗伦萨,由布鲁内莱斯基设计的大教堂的穹顶上攀登是同样的感受:这不是寻常的“内”“外”区分的体验,而是紧致的灵魂和广大的外在之间的临界点。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像房龙感受到的那样,窗外的空气中飘荡着一种神秘而令人愉悦的音乐,那是“尘世的声音”。过滤它们的不仅是遥远的距离,还有在此刻身边停滞的时间和外面蓬勃生长的世界之间的不同,它清楚地告诉人们,永恒不是一个从外表把握的形象,永恒是不可理喻的置身于“里面”俯瞰和出望的一刻,而人生就是自内而外的寻找。西方的城市和它承载的历史予人类似的印象。维克多·雨果的鸿篇巨制《巴黎圣母院》是我早年所读过的一本典型的“建筑小说”,和今天好莱坞大片“单线―双线……”的情节模式不太一样,这部小说的结构对照着巴黎城市自身的空间模式,它以对巴黎圣母院的描写为中心,然后向外辐射逐次覆盖到周边的地区中去。如此,就像“大观园”打开一个象征的宝盒那样,文字的肌理隐喻了世界的模型。
( 佛罗伦萨大教堂的大圆顶是世界上第一座大圆顶,由布鲁内莱斯基设计
)
文学和建筑的相似很容易被认为是一种矫饰的“说法”。乍一想真是这样,建筑本质上是空间的,而文学却总是历时性的、线性的,在你读出一句话的主语时不一定就能预测接下来的宾语,可是建筑却好像总是整体地被把握的,至少,要整体地设计和建造出来后才能谈论。指引前路的走廊的方向虽然重要,但撑起这条通道的柱子和承重墙更加重要,如果它们在瞬时的幻觉里缺席了,哪怕只是少了几根柱子,整个房子就会塌下来,把小说家悬浮在半空中的叙事砸得粉碎。
——换言之,建筑很实在,文学却很虚幻。
但是回头一想,取决于你如何理解“建筑”对普通人的含义,空间依旧可能是个人化的,取决于心理经验的。一幢再大的房子,你总不能一个人占完而只能片断地拥有,尽管建筑师的职责终究不同于使用者,可是他依然要依靠“人”的维度来建立起建筑程序(architectural program)的可能性,人的感性并不总是遵从外在世界的逻辑和律令,也就是说,即使建筑的意义总是整体地被把握,可是理解的框架却是在既有的规范和扩展的需要之间建立的。艺术史家说,“制作先于匹配”(Making precedes matching),无边无际的“新”需要在业已被消化的、个别的“旧”的基础上进行,要么是在既有的条件上进行改造和修正,要么是遵循一定的理解路径和结构“语言”,这使得建筑天然有种时间性,意味着比较、修正和改变,而不仅仅是坚守——说到这一点,建筑和文学就变得非常相似了:一个故事需要寻求稳定的结构,而空间拥有了偶发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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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学博士,独立策展人,唐克扬工作室主持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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