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霁扬

本已冻僵的人不会感到加剧的冷，受冻如你也不会再畏于冰凉的露水。

——《沃采克》

身为歌剧迷十多年了，却始终对《沃采克》望而却步，每每尝试听录音，却总会迷失于光怪陆离的旋律之中，摸不着头脑。一月初笔者在纽约数日，恰好碰上大都会歌剧院本季新制作《沃采克》的直播场，就抱着买学生票碰碰运气的态度坐进了《沃采克》的现场。

大都会歌剧院外墙的沃采克宣传（作者摄）

新制作《沃采克》算是大都会歌剧院冬季演出的主打，由音乐总监雅尼克•涅杰-瑟贡执棒，南非艺术家威廉•肯特里奇导演，同时也是瑞典男中音彼得•马泰伊的沃采克角色首秀。彼得•马泰伊一直是笔者很崇敬的歌唱家，无论2011年斯卡拉歌剧院乐季开幕浪漫温软的唐璜、2013年大都会歌剧院《帕西法尔》中爆发力十足的安福塔斯，还是新近录制的华美暖丽的《冬之旅》唱片，马泰伊的演唱总是能够直击我心。而角色首秀的现场常常能给我独特的体验：这样的演出中，歌唱家们尽管没有反复打磨后的挥洒自如，却有着初生不畏的新鲜感和不过分雕琢的自然气息。经历2017年考夫曼在英国皇家歌剧院的奥赛罗首秀，2018年巴克敏、沈洋在香港的布伦希尔德和龚特王首秀之后，更是十分期待马泰伊演绎沃采克这样一个丰富且深邃的角色。

大都会歌剧院《沃采克》节目册（作者摄）

关注大都会歌剧院的高清直播Met HD Live很多年，第一次现场看见埃里克•欧文斯在中央包厢主持开场时颇有些激动。贝尔格没有为《沃采克》安排特定的时代背景，结合贝尔格本人的经历，肯特里奇将故事设置在“一战”前后，歌剧的制作也与他的绘画风格一脉相承：立体的舞台架构，四处堆放的破旧物品。而长长的木头斜坡在中央延伸，仿若拓宽着舞台的时空。

大幕拉起，底层士兵沃采克为上尉操作着破旧的幻灯播放机，各色图片快速地在舞台后方投影呈现，上尉抱怨沃采克播放得太快。往常的制作中，《沃采克》开篇是为上尉剃胡须；肯特里奇重新建构的起始场景，从全剧的开头就把沃采克与上尉的空间距离拉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