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烟

文/陈理

细细想来香烟这个东西实在是最为奇特的。有时候我坐在电脑前燃起一支香烟并没有吸它只看着一缕清烟变幻着不同的姿态缓缓向上升起，就有了一种莫明其妙的遐想真是奇妙……

那是在多年以前的某一天的某时某刻，一个农人干活累了坐在田埂上，随手摘下田埂上耕田之前锄去的杂草中已干枯的一片叶子，放入口中——他正烦恼老天不作美田中禾苗干枯还是在烦恼夫妻吵架四邻间不安或者是烦恼官府税重田地租高皇帝选妃盗匪蜂起，我都无法肯定，可以肯定的是，那片叶子一进入他的口中，就产生了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的烦恼有所缓解或者消失……

如果不作以上的想象，就无法解释香烟这种东西是怎么发明的。当然，至于为什么最后会进化成用火来燃烧切碎枯叶吸食它的烟而不是如最早那样直接入口咀嚼；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用精美的甚至超过烟叶价格的包装来诱惑送礼者而不是如早前那样一个蓝花布袋一杆斑竹烟杆就构成了吸烟的全部纯朴，我实在是无力再想象了。

第一口香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相信每一个烟民都有他的一个理由。我的理由是比较实际的但又是特定岁月的产物。

在我插队的那个村子里，那时全村上下竟然没有一个时钟或者是手表被我们知青曾戏称为“一个没有时间的村落”；然而从大人到少年只要是男性村民，没有一个不是人手一烟袋的。日落西山我们带着离家的惆怅坐在半山坡上看着村庄的上空弥漫着的一片烟雾，故意分不清是各家各户的烟囱还是村里男性村民们正在抽烟，大声地说道“一个充满烟味的村庄”……

我就是在那里开始抽烟的。说起来，并不是离城的烦恼与前途的茫然让我划亮第一根点燃香烟的火柴，不是！而是为了在田边地头可以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如果你在劳作时看到村民们纷纷停下农活开始用“慢动作”掏烟袋吸烟，你也想趁机休息一下，那可不行，队长在骂人时的嗓门始终是非常地嘹亮。农人们就是这么地实在和理由充分——人家是在吸烟没办法你干吗也停下?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就这样因为不堪农田劳作的辛苦和被短暂休息的极度诱惑而抽上了第一口烟，当然是山区农家自产的装在蓝花布袋里的用一杆斑竹烟杆吸的第一口烟。

山区自产的烟很呛很凶，虽然一入口就着急着吐出来，却也引起一阵轻微的头晕。递给我烟锅的是我的房东旺仔，看着他笑得满脸都是牙顿时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但看着那些没有吸烟的妇人们仍在那儿不停地干活，便收起怒骂旺仔的心情决定继续装模作样。

至于后来的后来，我还是继续吸烟当然不是为了可以获得短暂休息，但吸烟给了我一些不吸烟所体会不到的精神愉悦却是肯定的。否则就不足以说明为什么那么多的科学研究数据资料统计图表都说明吸烟有害健康而我还仍旧吸烟。不是身体不重要，而是习惯也很重要。就如那些科学家不断地研究吸烟有害健康也是一种习惯，既然他们都改不了，我为什么要改?

以上的“理论”近乎诡辨和搞笑，那么就来个正经的。我在上大学时曾学蒙胧诗写过一首《香烟》，实在是“正经”不过了。诗曰：

用理想的火柴，点燃一支现实

深吸一口，百感交集

烟灰，随手抖在虚伪的时空

过滤嘴?有。超长的——

从远古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