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还会有第六次生物大灭绝事件吗？ 

师：以史为鉴，世界上不少科学家似乎认定:眼下地球正面临着第六次生物大灭绝事件。美国生物学家巴诺斯基等最近估算出，倘若最近一个世纪以来主要陆生脊椎动物濒危物种的灭绝率持续下去，现生脊椎动物达到地球历史上前五次生物大灭绝的水平仅需240至540年。当然，人类活动一向被认为是造成新近地球上生物大量消亡的主要原因。霍金就不止一次地向人类发出警告，并敦促人类早做向月球或火星“移民”的打算。2017年6月，霍金又在挪威特隆赫姆颂扬科学与艺术的“斯塔尔慕斯节”活动中发出警告称，人类若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在200至500年内，在太空找到一处新家! 

然而，也有科学家们认为，霍金的上述观点颇有些危言耸听，是过高估计了人类对自然进行干预的力量，即便不是异想天开，也有点儿“病重乱投医”— 因为月球和火星至少在目前及可以预见的短期未来，并不存在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条件。地球依然是我们在浩瀚广宇中唯一的立足之地。我们应该像爱惜自己的眼睛一样加倍地爱惜它，珍惜它，保护它。 

此外，通过以上对前五次生物大灭绝事件原因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每一次事件都是“冰或火”造成的，在有些事件中，甚至是“冰与火”联手所致。这不禁让笔者想起著名美国诗人弗罗斯特《冰与火》中的诗句: “有人说世界要毁于火，有人说毁于冰。依我对欲望的体味，毁于火的说法更合我意。”弗罗斯特显然是受了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的影响。赫拉克利特认为，世间万物生于火并灭于火，变化不停的火热的能量，按照自然法则运行，不断地创造和毁灭世界，好似顽童在海滩筑起沙子城堡然后又把它夷平。地史上的五次生物大灭绝事件显示，在毁灭世界(或生命)上，“冰与火”有几乎相同的杀伤力。相形之下，我们不能不承认，人类的破坏力量跟“冰与火”的自然大灾变比起来，委实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这绝不能成为人类肆意破坏地球环境的托词!

我们知道，地球和太阳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地球目前的环境，如大气中氧气、二氧化碳等的含量，以及温度、降水等，于生命都恰到好处。可是，地球附近的金星和火星则状态完全不一样。金星比地球离太阳更近，表层温度极高，达到465至485摄氏度，被二氧化碳和充满硫酸的浓云层覆盖，大气中二氧化碳占 97%以上，氧气严重缺乏，气压则是地球的数十倍。火星比地球距离太阳更远，表面覆盖广袤的沙漠砾石和熔岩流，表温很少高于0摄氏度，夜晚最低可达零下123摄氏度，大气中二氧化碳占95%。这两颗行星，目前都无可靠的生命痕迹。 

在地球上出现生命以来的 30 多亿年间，生存过亿万个生物物种，其中99%都已经绝灭了。因此，地球上现生生物物种的总数可能不足生命史上物种总数的 1%。除了我们说过的五次生物大灭绝事件之外，还有许许多多规模较小的生物灭绝事件。而单个生物物种绝灭的现象，更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了。 

实际上，无论生物大灭绝事件多么严酷，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幸存下来，并在其后的生命大复苏中迅速发展起来。比如，跟恐龙同时代的原始哺乳动物，在恐龙叱咤风云的时候，或躲在树丛中、枝头上，或藏身于地穴之中，而且大多是“夜猫子”，白天躲起来，晚上才出来活动。但是它们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活了下来!由于这些原始哺乳动物个头较小，调节体温的能力远远胜过大块头的恐龙，而且在地表环境发生巨变时可以躲到地洞里，它们得以在第五次生物大灭绝事件中幸存下来。又由于这些原始哺乳动物“预先适应”了第五次生物大灭绝事件发生后的“新世界”，在恐龙、翼龙以及巨型海生爬行动物灭绝之后，哺乳动物能在海陆空各种生态环境中填补前者的空缺并且迅速地发展起来，成为新生代最成功的脊椎动物。 

用美国已故著名进化论学者、古生物学家斯蒂芬·古尔德的话说，恐龙、翼龙以及巨型海生爬行动物在白垩纪末全部灭绝，并不能完全归罪于它们的“坏基因”，而是由于它们运气不好。而二齿兽类中侥幸残存到三叠纪的水龙兽属，则恰恰是交了“好运”。因此，以古尔德为代表的一些进化生物学家，更相信“运气”等偶然因素;他认为，达尔文的“适者生存”改为“幸者生存”，似乎更加贴切。 

由于一些生物的灭绝为另一些生物其后的发展提供了空间与契机，从某种意义上说，生物灭绝是生物演化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陈代谢、新老更替原本就是生命进化的重要特征之一。事实证明，地球历史上的生物大灭绝事件总是危险与机遇同在。生命演化30多亿年间，许许多多的生物历经了无数次“冰与火”的洗礼，但地球上的生物不仅没有彻底绝迹，反而从小到大、从少到多、从弱到强、从水到陆、从简单到复杂，不断地发展壮大，一次又一次地像凤凰浴火重生一样，至今依然生机勃勃。前文提到的基因的遗传变异与自然选择，无疑是生命长河永不枯竭的源头活水。总结而言，正如道金斯所说，生命演化是地球上最精彩的大戏，也是唯一选择。 

那么，关于我们人类的起源又有哪些不能不知道的故事呢？咱们下次再继续探索。

——文本选自《给孩子的生命简史》 苗德岁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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