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恺
2022-03-17·阅读时长7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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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已购买,请登录肖邦和乔治·桑初次相遇,大肖邦6岁且雄性荷尔蒙充沛的乔治·桑觉得肖邦很害怕见人,可是不知道他怕的是什么,激发了她情感中的温柔一面,决定追求他,肖邦也很快坠入情网。中国人熟悉这段感情,主要是从一部叫做《一曲难忘》的电影中,将两人的爱情描绘成“金风玉露一相逢”式的浪漫之爱。
可是,真相没这么美好,两人感情迅速转淡,肖邦搬去与乔治·桑合住,整天作曲练琴,做完一天工作后才对乔治·桑发牢骚。乔治·桑说:他找我谈话,像是主人找女仆一样。恋情迅速消失。乔治·桑说:我的眼睛终于睁开来了,我再也不能让我的肉体和鲜血成为薄幸和邪恶的牧场。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无话可说了。“好吗?”“好。”
浓厚之爱,转瞬成烟云,在这里,爱情完全没有保质的概念。不过,在人类漫长的文化形态中,这并非特例,爱情一般被定义为罗曼蒂克式的情感,要求处于爱情关系中的双方永远徘徊在花前月下,除此而外,不是爱情。
这也是俗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由来——婚姻中的关系要保持在两人相吸的浓厚程度,并不容易。因为婚姻注定是琐屑而平淡的,所以结婚的人基本上不谈爱情。
16世纪时,蒙田谈到爱情,索性就认定爱情只存在于过去,现在陪伴在身边的人,无论是妻子还是情人,都不是爱情的对象,不存在“爱情保质”一说。他引用维吉尔的诗句:“我认出昔日情爱之火的余烬。”狂热之后,只有一些激动和余温,所以,蒙田觉得,婚姻中尤其不用提及爱情,婚姻中加上爱情不会使婚姻更加光彩,合在一起对两者都不利,他翻过来覆过去,就是说爱情的不易留存。所以,若是两人有什么好结果,也不会让爱情为伴,以爱情为条件,“它会竭力以友情为条件”。
蒙田的观念,是西方文化中一直主要存在的主流观念,最著名的文学作品中无一不奉行这种观念,简·奥斯汀在《傲慢与偏见》中,让达西和伊丽莎白·班纳特在恋爱期间终日勾心斗角,牵肠挂肚,终于在复杂的纠缠中认清了对方的心,关系也彻底简单下来。
到了两人终于成了正果阶段,聪明的奥斯汀仓促地用几段文章结束了她的小说,只交代两人住在哪里,婚后关系还算和谐,神经质的丈母娘也终于变正常了,既然要承认两人爱情的美满,所以就不能写婚后爱情的继续。因为,无论在当时还是之后的19世纪,爱情都被当做是没几年就过期的浓烈情感,即使不过期,婚后“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生活,作家也基本没兴趣写——过于平凡和无味了。这种观念事实上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前些年,某个续貂的女作家写了《傲慢与偏见》的续集,里面的伊丽莎白果然不安于室,与达西的表兄弟开始了调情和恋爱。爱情保质期何其短。
因为普遍觉得爱情保质期短,所以人们对不断恋爱的作家、诗人、勾引者反是大加赞赏。歌德就是例证。从少年时代开始,歌德就处于不断恋爱中,每一段罗曼史都被人们大加赞赏。歌德热爱少女鲜嫩的容颜,因为他的才华,他有了这种权力,以至于他生命中最后一段爱情——73岁时候与19岁的女孩莱维措的爱情——直到现代还是小说题材。没有人觉得,他还爱陪伴他多年的老妻克莉斯蒂安娜,因为她已经老丑,而且出身低微,只是魏玛的一个女工,虽然她陪伴歌德多年,而且爱她的老丈夫,但是人们还是对歌德那不停止的引诱女人的机械装置表示赞美。其实,很可能到了最后,歌德已经不再是用激情去爱,只是用某种习惯和常态去爱,写几首诗,和几封信,但是后世人们无一不对老诗人和少女的这种微妙的调情赞不绝口。
只有昆德拉,在20世纪,才表示了微弱的怀疑,他觉得,歌德和自己老妻并非没有爱情,相反,他和那些少女的所谓爱情,往往只是幻象,爱情的投射而已。可是,这显然没有爱情传奇化的意识形态有吸引力,整个18~20世纪,人们还是把爱情定位于浓情状态,更有科学家研究出来,两人浓情状态只能维持3~5年,剩下的,是友情,也是亲情,但不是爱情——这结论影响了很多人的爱情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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